现在想抽身而退？谈何容易？

且不说这里的动静，恐怕早已引起天龙十二堂其他几位堂主的注意，就算是退一步来讲，就单单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出乎了聂东来意料之外。

别说是他现在处于虚弱阶段，恐怕即便是全盛时期，也不见得会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因此，压根用不着天龙十二堂其他人出面，单单仅凭眼前这个女人一人，就足以让他与剑无名两个人留下来。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以眼前这个女人的实力，如果在之前混战的时候，想要重创他的话，应该是易如反掌，可她为何偏偏一直都没有动手。

难道是不屑乘人之危？

聂东来觉得，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不用聂东来说，剑无名心里同样有数，如果将自己与女子的位置互换，恐怕在聂东来刚刚那一剑之下，他能活下来的概率十分渺茫。

因此，他整个人此刻都处于全神戒备状态，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他们二人严阵以待的时候，女子的目光却落在唐文龙掉下去的位置。

“十哥，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了，你还准备一直在下面待着吗？”

女子一句话，让包括聂东来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在看到腾水而出的中年人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短暂的错愕，倒不是因为中年人的模样狼狈，而是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在水下一直还潜藏着另外一个人。

对于所有人的错愕，中年人压根不管不顾，他直接翻身在女子数十米开外站定。

“没想到，十一妹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恐怕就连十哥都不是你的对手吧？”

宛如调侃一般的话语，从中年人口中说出来，却无比沉重。

尤其是他看向女人的眼神，一副戒备与忌惮，更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于突然出现的中年人，聂东来的印象很是深刻，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除了女人之外的唯一一个，没有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家伙。

中年人的容貌，并不像女人那般惊艳，反倒是很普通，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不会有人去看第二眼的类型。

不过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眸子开阖间，似有流光迸射，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心灵。

他出现以后，聂东来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不知怎么滴，他总觉得眼前的一男一女，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和睦。

因此，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反而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一边则暗自悄悄打量周遭的环境，看有没有可以开溜的机会。

剑无名说的没错，眼下这种情况，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与其留下来逞匹夫之勇，还不如想办法先保住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女人脸上并无太多的情绪，甚至她的目光只看了一眼中年人，便从他身上移开了。

“其他人都死了？”

她问而不答。

那模样，仿佛并不将中年人放在眼里。

“死了！”

中年人眸子一缩，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女人点头，“你杀的？”

中年人摇了摇头，指向聂东来，迟疑道：“不，他杀的。”

末了，他又补充道：“当然，六哥是你杀的，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连六哥都不放过？”

他口中的六哥，当然指的是刚刚被女人杀掉的唐文龙。

女人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个丧失了斗志的废物，留着他干嘛？十哥应该很清楚，咱们天龙十二堂从来不养废人。”

她的话有理有据，中年人语气为之一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卧槽，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这两人有些不对付？”

剑无名压低了声音，在聂东来耳边念叨了一句。

聂东来面露异色，不用剑无名提醒，他早就看出了眼前这两人有些不太对劲，因为中年人出来后的行动，早就已经出卖了他。

他并没有选择与女人站在一起，反而是故意拉开了距离，而且从他眉宇间的戒备不难看出，他对女人特别忌惮。

“看来，天龙十二堂这潭水，远比咱们想象中要深的多。”

聂东来咧嘴一笑，天龙十二堂的水越浑，反而对他们越有利，这是他很乐意见到的事情。

在场好多人，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看向女人与中年人的眼神，遍布疑惑。

眼下这种局面，跟他们想象中的大为不同，本该处于同一阵营的两个人，居然有些剑拔弩张。

反倒是作为侵略者的聂东来二人，成了这场好戏的看客。

“十哥，你走吧，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想伤害你！”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女人皱了皱眉叹着气将其打破。

“你让我走？”

中年人愣了愣神，一脸的不可思议，脚下不由自主向前迈了两步，倒是很快，又停了下来。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女人开口打断：“怎么？你不想走？十哥，你要想清楚了，一会你就是想走，恐怕也不见得能够走掉了。”

说话的同时，女人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怒容，似乎是在恨其不争。

“你有这么好心？”

中年人将信将疑，道：“我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闻言，女人眸子微凝，沉声道：“多年的情分，我有意放你一马，你居然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十哥，你有些令我失望了。”

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生气。

聂东来有些纳闷，通过两人的对话，他不难猜出，中年人应该并非是真正的天龙十二堂中人，而且他的身份，现在应该也已经被女人识破了。

只不过，女人顾念旧情，并不愿意为难他，这才想让他离开。

只是聂东来有些不解，女人这么做，似乎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非但如此，她还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中年人从她手里逃脱的这个责任，必不可免。

不算杀死唐文龙，就光协助中年人逃脱这一项罪名，恐怕都足以让她在天龙十二堂身败名裂。

那么，她为什么依旧还要这么做呢？难道真是为了她自己口中所谓的情分？

聂东来觉得并不像，因为以他对于女人的判断，她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反而恰恰相反，她给聂东来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