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太对,自己不正是为寻他们而来嘛?
“小爷我忍!”
一念之此,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有词。
青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他坚信一个人没有忍不过去的坎。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但是由于身份地位的崇尚,加上自幼良好接受良好的修养教导,他之前几乎从未遇到过令他心境出现波澜的境况,以往的他,几乎可以做到泰山曾于眼前而面不改色,所以他自认为这个江湖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动摇心境了。
尤其是同龄人当中,因为他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佼佼者。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出来行走江湖,居然会遇到如此奇葩的二人组合。
面对客人登门拜访,他们非但没有按照他自己预期的心愿热情相迎,更是做出了如此有失礼节的举动,果然,师尊说的一点都不错,凡尘俗物,人尽其异,物尽其泽。
但是,他的修养又不允许他做出火冒三丈的鲁莽举动,因为他得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他身后背景的颜面。
诚然,聂东来二人并非是有意刁难于他,而是他们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讶,一方面是青年的长相过于出众,另一方面则是他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医馆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两人皆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邪魅青年,神情说不出的莫名。
三人对望,空气中隐隐浮现一丝尴尬。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年的神情越来越不自然,他总觉得聂东来二人看他的眼神极其暧昧。
那感觉,就仿佛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名被扒光了衣服的妖娆女子,赤条条的呈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半晌,在青年胸膛起伏不定,身体紧绷,眸子凌厉初乍的时候,聂东来终于出声了。
“不是你朋友?那他是谁?”
他一脸好奇的望着身旁的穆桂天,说实话,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审视,他到现在心里都有着不太确定门口的青年到底是男是女。
他的容貌,在聂东来所识之人当中,几乎没有人能够与之相媲美,除了一人。那就是他们初到圣铉城时,遇到的那一身小厮打扮的欧阳明月。他们两人的容貌可以说不相上下,虽然看上去都是男儿身,可是却生的比女儿身还要标致清秀。
只不过青年比欧阳明月明显少了一份青涩,多了一份成熟,同样少了一份开朗热情,多了一份邪魅冷漠。
可以说,他的性格与欧阳明月相差甚远,两人除了同样模样出众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点相同之处。
想到欧阳明月,聂东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间,当初他赠予自己的那块令牌依然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聂东来并不知道这块黑不溜秋的令牌到底代表着什么。自从欧阳明月赠予自己以后,就被他随手收了起来,也不曾仔细推敲研究过,甚至连看都没仔细看过,因为他始终认为欧阳明月接近自己,一定有着他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
或许是自己失忆以后对除了师父以外的每个人,都多少存在一丝戒备的原因,或许是由于他自己内心一些膳意的猜测,总之,他不愿意去承欧阳明月那看似对自己并无坏处的恩情。
还有欧阳明月口中的【翠幽阁】,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聂东来同样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青年的突然出现,他甚至可能不会想起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件事来。
想着想着,他居然鬼使神差般地把自己的手举到鼻尖上嗅了,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他那青葱柔夷般地纤手。
这只手的指尖,曾经悄然触碰过欧阳明月恍似女人般地手指。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想起一个男人来?”
思绪翩飞间,聂东来心中猛然一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穆桂天撇撇嘴,甚觉无奈,“你问我啊?我问谁去?天爷我就没有如此妖艳的朋友,他难道不应该是你朋友才对嘛?”
他虽然惊艳于青年的容貌,但是他敢肯定,青年绝对是自己头一遭见到,别说是朋友了,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他。
要是自己当真能有如此绝色的一位朋友,他肯定会一目难过。
“我朋友?别逗,我也没有如此漂亮的朋友。”
聂东来想都没有多想,直言道:“哦,不对,我压根就没有朋友!”
不过他说的是自己失忆以后的情况,失忆以后,他连自己的身份来历都不清楚了,更何况是青年呢?至于说失忆以前的事,他压根就没有印象。
医馆大门原本就是张开着的,如此情形之下,青年居然还可以做到彬彬有礼的先敲门,足见他涵养极佳。
要是真能有这样一位朋友,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没有朋友?”
他这话一出口,穆桂天顿时就不乐意了,唾沫星子飞溅,“天爷我难道就不算是你朋友?你说这话难道良心不会痛?你还有没有一点点良知啊?亏得天爷我为了你鞍前马后、劳苦奔破,甚至风里雨里、刀光剑影,救你两命!”
聂东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憨笑道:“口误口误,纯属口误,胖子你当然算啦,你怎么会不算呢?我可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哼!”
穆桂天鼻孔里窜出两道白气,仰面朝天,不予理睬。
聂东来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妖艳?”
“漂亮?”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青年秀眉忍不住狠狠一跳,眼前这两人怎么可以如此讨论自己呢?用词一点都不当。
“难道他们是故意的?”
青年心中纳闷不已,虽说自己自己长得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啊呸!美如冠玉、一表人才,但你们也不能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来评价啊!
简直是太过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他可以忍受别人打他、骂他、侮辱他,但是绝不能忍受别人践踏自己的容貌。
青年双手紧握,星眸一凝,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医馆。
由于双手过度用力,指节间发出一阵“啪、啪、啪”的脆响。
可还不等他发作,聂东来便文质彬彬的朝他抱拳行礼,“请问兄台,可是前辈后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顿时让青年愣在了原地。
前辈?
什么前辈?
青年直接一脸懵逼。
原本积攒在胸的怒气也跟着不翼而飞。
穆桂天同样跟着一愣,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与聂东来二人当下所处的地方,原本就是百里长风的医馆,而这个不请自来的邪魅青年,既然并非他们任何一人的朋友,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他原本应该就是百里长风十亲九故之流,而他来此,也绝非是为了自己二人,而是来找百里长风的,只不过凑巧被自己二人撞见了而已。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穆桂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连忙将青年迎了进来,请他入座,甚至还手忙脚乱的为其奉上了一杯热茶。
忙活的同时,还不忘喋喋不休。
“我与你说啊,老头现在人不在这里,他啊,自从三天前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你是他后人,可知晓他在这圣铉城有什么亲故朋友,或者是水火不容的仇敌之类的?我猜想他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是出去逍遥自在去了。”
“害得我二人在此焦急万分,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干瞪眼。”
聂东来也是一脸希冀的盯着青年,宛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茫然坐在椅子上,青年直觉懵头转向,眼前这两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先一秒冷脸相迎,后一秒却又如此热情,变脸速度之快,令他都为之咂舌。
他虽然见过不少人,但是如此奇葩之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难不成自己此行要找之人是个神经病?”
青年顿时心生悲哀,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出来江湖行走一趟,而且还是带着阁主与师尊他们的嘱托出来的,可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所要接济之人,居然是个神经病,这可如何是好?
这事如果要是让阁主与师尊他们知道了,又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这贼老天,可当真会与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