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玲珑女子身影的解忧湖,虽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喧嚣热闹,但却总感觉丢失了某种生机,就仿佛钟灵毓秀之地,突然之间失去了灵气,万物依旧,但却显得异常沉闷。
就算是解忧湖心,依旧锦鲤起舞弄倩影,潺潺碧波映婀娜,就算是一眼望去,舳舻千里接憧至,小舟翩翩载欢声,却再也难以让聂东来提起什么兴致,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宛如今日的天气,愁云压日锁晴空。
同心桥上的人影越来越多了,年轻的伴侣们占了至少八成以上,他们一路走来,或是斯条慢理地欣赏着同心桥畔的风景,或是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这份独属于年轻之辈的乐趣,或是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祥和一片。聂东来猜想,那些手舞足蹈的青年才俊们,必定是在为自己心仪的姑娘讲述着一些挺奇闻趣事,因为他看到那些姑娘们,听后纷纷掩嘴轻笑不已。
从这里看过去,同心桥别有一番风味,蜿蜒精巧的亭廊,扭扭曲曲的盘爬在解忧湖入口的支流,宛如一条蛰伏在地的长龙,似乎是在静静修养身息,等待终有一日王者归来。
姻缘山上,人流始终不减,有来有往,他们几乎全部都是从同心桥踱步而来,一路亲密无间、走马观花而过的年轻伴侣们,似乎是在印证聂东来心中的想法,那些年轻男女们,轻松写意地溜过同心桥,等上了姻缘山,进入一线庙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有的甚至一脸虔诚,就连那对被一众男女众星拱月般捧在中间,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青年伴侣也不例外,他们虽然依旧在跟众人谈笑风生,可是偶尔瞥向一线庙的眼神中充满了赤诚。
穆桂天说过,姻缘山与一线庙名字的由来,取之于“姻缘一线牵”,或许那个地方真的与那些对它深信不疑的年轻男女们的姻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聂东来不知道一线庙里究竟有着什么,居然能够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但是既然它能够做到众望所归,毕然是有着它的过人之处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对其如此狂热,前赴后继的往里面钻。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傻子,只是傻的程度不同,有的人傻的愚忠,有的人傻得明白,有的人傻得懒得斤斤计较,装傻充愣的有多少?真正傻得无药可救的又有几人?往往真正聪明的人都在装傻,很多事情他们看破不说破,实则心如明镜,而那些轻言苟笑者,难道就是真的傻吗?实则不然,他们不过是宁愿独善其身罢了,只有极少数的小丑自以为是、献丑卖弄。
智者茫然无措问己心,愚者狂言肆语笑他人。
“或许我也应该找个时间去踏一踏一线庙的门槛了。”
收回目光,聂东来拿起桌子上的酒碗把玩了片刻,突然自语了一句。
这种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萌生,没有任何预兆,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还是由于别的一些原因。
千金酒肆的酒碗是罕见的白地青花瓷碗,色泽淡雅,纹理清晰,清明透亮,聂东来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仔细查看才发现,它上面的突然很特别,居然不是寻常可见的花草林木,也不是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而是纹着一柄长剑,长剑的外形很普通,跟寻常佩剑并无两样,只是当聂东来凑近了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长剑的模样有些模糊不实,尤其是剑柄的位置,就仿佛被砂石打磨过一般,低洼不平,最特别的当属剑穗了,跟寻常的剑穗有着很大的区别,聂东来再三确认,还是觉得那并非是什么真正的剑穗,只不过是在剑穗的位置系上了一支笔而已。
“怪,实在是怪,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
放下手中的酒碗,聂东来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他怎么也想不通千金酒肆的酒碗上雕饰的图案为何是这般怪异。
“啪!”
突然,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聂东来回头一看,只见一柄长剑被横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长剑很窄,比寻常的佩剑窄了差不多有一半左右,剑鞘却很漂亮,通体湛蓝,上面镶嵌着三颗拇指肚大小、亮晶晶的红色宝石,剑柄也比正常的佩剑要稍微短上一截,尾端系着一条大红色的剑穗,让长剑看起来格外亮眼。
目光上移,聂东来终于看到了这柄剑的主人,居然是个女子,女子约摸二十五六岁,一头棕色的短发,让她看上去干练飒爽地像个男人,她的五官秀丽脱俗,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却别有一番韵味,属于那种特别耐看的类型,但是,她的身材却异常饱满,前凸后翘,加之她身着一身火辣的劲装,使得她饱满丰腴的身形展露无疑。
尤其是她那双乌黑发亮、宛如宝石般的大眼睛,仿佛飒爽秋日里的暖阳,清澈纯真,一闪一闪的,似乎会说话一般,煞是好看。
聂东来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微微一楞,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姑娘有事?”
聂东来不知道女子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她来此地的目的为何,只好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确实有那么一丝俊郎,甚至比他们口中所描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知道,女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然后说了句让聂东来莫名其妙的话。
聂东来顿时一头雾水,左右环顾了一周,确定女子不是在跟别人说话,而是在跟自己说话以后,他就越发的茫然了。
就在聂东来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女子却抢先开口了,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了指正在酣然大睡的穆桂天,轻声说道:“我是来找他的!”
说完之后,她也不管不顾聂东来什么反应,直接拉过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聂东来心里一紧,心想:“此人该不会是穆桂天在圣铉城的仇家吧?看她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应该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主,穆桂天这胖子,怎么就惹上此人了呢?最主要的是她还是一姑娘家。”
聂东来心里顿时有些犯难,如果穆桂天惹到的是个男的,不管他是谁,聂东来都没带怕的,大不了陪他干一架不就完了?可此人偏偏却是个姑娘,聂东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不是说他垂涎人家姑娘的美色,或者是有什么龌龊的想法,而是辣手摧花的事,他还从来都没有干过,并没有什么经验。
聂东来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姑娘,请问你找我朋友所为何事?”
越想他就越不放心,万一这女的真的跟穆桂天有什么仇怨,突然暴起一剑宰了穆桂天,那胖子未免死的也太窝囊了些。
当然,这只是聂东来心中那点邪邪的想法而已,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警惕,如果眼前的女子真的选择对穆桂天出手的话,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穆桂天这些天也没少帮自己的忙,算起来,他甚至还救过自己一命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怎会不明白?
似乎是看出了聂东来心中的顾虑,女子回眸一笑,道:“放心,本姑娘并无恶意,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本姑娘的名字叫做玄。”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在配上她那双空灵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