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枯岭】的地势异常险峻,陡峭的高峰拔地而起,到处可见嶙峋怪石,或横或竖,不尽相同。有的腰围之间,毫不起眼;有些斜挎半山,故论虚玄;有的坐于山巅,俯瞰尘世间。它们有的端庄肃穆,有的喜笑颜开,有的半睨半怒,有通玄接气者,亦有仙气欲飘者,可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它们有的仿佛壮年阔步般,四平八稳;有的则像是邯郸学步,匍匐不定;有的甚至让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落下来,就连偶尔从底下经过都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千枯岭】虽然叫做是岭,实则更像是一小撮险峻陡峭的山峰,而在这一小撮山峰的中间位置,则是一条被开辟出来的、并不宽敞的官家驿道,这条驿道虽然崎岖蜿蜒,但其实并不算难走,毕竟是官家的道。
【千枯岭】有一个很怪异的奇景,那就是所有山峰及腰以上位置,四季如春,草木繁茂,青葱翠绿,而自山腰往下,渐渐便呈现出四季的变化,由高到低,依次分别是夏、秋、冬,泾渭分明。
慢慢往下,花草树木就越发的成熟,一直到逐渐凋零,尤其是到了底层的驿道位置,直接荒芜一片,驿道两旁横七竖八的草木一年四季枯萎凋落,毫无一丝生机可言,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完全枯死,反而好像被生生定格在了深秋状态。
据传闻所言,曾经有一位国之大能者途径此地,见到【千枯岭】的地貌之后,赞不绝口地说此地乃是一处天然屏障,位置俱佳,风水极好,乃是立国开太平的本源所在,于是,他就凭借自身的通天手段,硬生生的把【千枯岭】山腰以下的位置,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而且专门命人修了【千枯岭】的这条官家驿道,而驿道两旁的草木皆是被他封锁了生机,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直都没有变过,【千枯岭】也因此而得名。
也正是因为那位大能和【千枯岭】这条官家驿道,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大元王朝,至于传闻是否属实,就无从考究了。但是,有一点是确认无疑的,那就是大元王朝从建立初始到如今,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论是局势如何动荡,或者是情况如何危及,【千枯岭】的这条官家驿道始终都没有被动过一分一毫,就连改造都没有被改造过,更别说是破坏了,用那位大能的话来说,就是这条官家驿道乃是大元的命脉,切不可擅自做主修改拓造,否则,就会伤及国本什么的,说的是神乎其技,但具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从来也没有人尝试过,朝廷明令禁止,谁也不愿意来当那个出头鸟,即便是私下里对大元朝廷怨声载道的不逞之徒。
也正是因为如此,朝廷的所有运输调度都是统一的舟船水运,而且朝廷把舟船的权限卡控的非常严格,除了朝廷统一调拨之外,其他人谁也不允许私自拥有舟车船只,否则就会被认为是公然挑衅朝廷,成为朝廷的头号敌人。
这也就导致,除了朝廷的大小官员史吏之外,其他各江湖势力或者是府邸探子想要去往大都,【千枯岭】便是必经之地,当然,之所以会把朝廷的大小官员史吏除外,是因为朝廷的官吏出行,基本上都是跟随着朝廷的船只,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出于对官吏们人生安全的考量,当然,也有为数不多的官吏就乘不了朝廷的船只,他们要么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要么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过,这两种人的结果确实截然不同,一种是一生碌碌无为,年终就寝;另外一种则是恨己不争,出师未捷身先死。要知道,【千枯岭】可是一个埋骨葬身的好地方,既宽敞又明亮。
【千枯岭】终年兀立的危峰,更像是一个个身形挺拔效死疆场的忠义之士,终日里默默地守候着这条仅有的官家驿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吹日晒,雷打不动。
穿过【千枯岭】的官家驿道,便是环绕大都的海畔,【千枯岭】与大都正对的这片海域,是环绕大都最浅最窄的一方水域,中间设有一吊桥,寻常的时候,这一架吊桥就如同正常的桥板一样,安稳的紧,但是一旦遇到特殊情况,或者遭遇险情,只要两边负责巡逻护卫的绒甲武士轻轻在桥头的机关上一按,整座吊桥瞬间便会翻倒过来,桥面上的桥板也会瞬间掉入下方的水域,只留下一根根摇晃不定的铁索,令人目眩心颤。
这个倒不是什么传闻,而是很多人都曾经亲眼见过没有任何桥板的铁链在空中摇曳生姿,只不过桥面上的桥板该如何恢复如初,同样也是好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大都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依山傍水,四周是一片汪洋海域,一眼望去,秋水共长天一色,连接着海水的是数不清的奇骏山峦,【千枯岭】便是其中之一,这使得整个大都看上去更像是广阔海域中的一个孤岛。
四周群山环绕,位居波光之中。
此时的【千枯岭】,月光如水,月色很亮,把所有的一切都映照的分外清晰,突然,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传来,不大一会儿,便见一人一骑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官家驿道上,马儿跑的很快,稳健如飞,似乎他背上的人儿轻若无物,乘骑的人儿同样骑的很稳,潇洒不羁。
“吁!”
一人一骑很快便走近了,他们的形象也彻彻底底呈现了出来,马儿通体雪白,就连鬓前的马鬃都是雪白的,异常高猛,马背上的人,头戴斗笠,通体玄衣,看不清真实模样。
只见那人喝停马儿之后,迅速从马背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地面上,动作娴熟流畅,丝毫没有一丝停滞,仿佛这个动作,早已印入他的每一寸肌肉里面。
丢开缰绳,那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深邃无比,宛如夜空般的眼眸,轻声道:“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是赶上了,只是,今晚看样子是入不了城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从昨天夜里开始,一直都在赶路,直到现在,从他来时的方向不难看出,他应该是去往水域的那一端,尽管最终是赶上了,却不知被什么原因挡在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