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落叶浓思怎至天明
第35章：从此萧郎是路人[1/1页]
原本还晴朗的天气到了夜里却分外怒号，北风呼啸，拍打着小窗轰轰作响。楚夕寒就这样在玉姬的榻前坐了整整一天，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玉姬睡得很沉，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噩梦，没有打扰，只安安静静的睡着，她喜欢这种感觉。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是依稀的光，她隐约察觉到床边有人，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那人，一定是他。
她什么也没有做，仍旧像睡着那般。心想：难道？他整整坐了一天？楚夕寒啊楚夕寒，你现在这就是作何？挽回吗？还是忏悔？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说句实话，玉姬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楚夕寒，也不想听他说任何话。
楚夕寒知道她醒了，刚刚那均匀的气息此刻变得有些乱，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她，但楚夕寒坚信，她一定会理解他的。
楚夕寒想到这里，顿了顿，轻声道。“玉儿……本将知道你醒了！”
……
室内一阵沉默，玉姬平复了心中的纠结与不安，话语间有些轻蔑，“知道又如何？”
一句话噎的楚夕寒怔了怔，继而噙起笑意，手不自觉的将玉姬的头扳正，神情的对望道。“玉儿，莫要怪本将了，本将不知他们……”
“莫怪？不知？你叫我如何不怪你？我的孩子……一句不知就要打消你全部的罪孽吗？楚夕寒，我告诉你，不可能！”玉姬不禁轻笑，眸里闪着泪花，打断楚夕寒的话。
楚夕寒从未对谁表示过歉意，也不知道该如何来阐述内心的慌乱，急切道。“玉儿，不是的，你听本将说，本将爱你，本将……”
“将军，不要说了！玉姬万万承担不起将军的爱，玉姬只是一介舞姬，还是皇上派到将军身边的卧底，撑不起将军的爱，将军还是好好的去爱芯姐姐吧！休要再说什么胡话！”玉姬说出这话，心中却有似千鼎压在心头一般，喘不过气。
楚夕寒双手扶起玉姬的脸，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心中千种滋味相互纵横，轻声道。“玉儿不要说些气话，本将和你好好的，好不好？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对你的伤害，本将倾尽所有也会弥补的，玉儿……本将真的爱你，不要诋毁本将对你的爱，好吗？”
玉姬轻轻侧过脸，她知道一个男人，尤其是这样的男人，对她说出这般话已是不易，只不过，她又怎能忘记她的孩子，“将军言重了，将军可以好好爱芯姐姐的，玉儿……不配得到将军的爱，玉儿也没有诋毁将军对我的爱，玉儿什么都不要，只想要我的孩子！”
楚夕寒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玉姬的右脸，眸里慌乱的闪着泪花。“玉儿乖，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本将好不好？本将也是他的父亲，失去他本将也很心疼，本将也不想，玉儿就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玉姬看着楚夕寒，脉脉不语，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的地步，她的眼泪似乎早已经哭干了，看着楚夕寒这般，她心如刀绞。
“玉儿，答应我好不好？玉儿，本将对不起你，给本将一个机会，来弥补你如何？”楚夕寒见玉姬没有声响，以为她默认了，出口的声音说不出的喜悦，“玉儿答应本将了，对不对？”
玉姬轻轻的闭上双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弥补？你如何能弥补我的孩子？如何能弥补我的容貌？你说到轻巧，放我离开吧！”
“玉儿，你相信本将，本将能够弥补你的，本将现在是这天下的主人，本将怎么就不能弥补你呢？本将会在今后的岁月里好好对你的。”楚夕寒抓住玉姬的手臂，殷切的看着玉姬，希望她可以答应。
“什么？将军……夺了这天下？”玉姬猛地睁开眼，看着楚夕寒，说不出的震惊。心想，天下都变了，那她的笛儿？
楚夕寒见着玉姬这般，点了点头。眸里闪出一丝冷意，你对他？还有情是吗？不过任他心中千般滋味，此刻也不想问出口，他有些怕了，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玉姬想着，不禁脱口而出，“那夜凰呢？”
“你竟这般的关心他？夜凰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楚夕寒闻言站起身，背对着玉姬，冷声道。
“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玉姬支吾的回答，她现在只想知道笛儿怎么样，笛儿对于她来说，比她的命都重要。继而急切的问道，“夜凰究竟怎么样了？”
“呵……好啊，玉儿！我这般深情对你，你却……如此的伤害我，我告诉，夜凰他死了，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他了！”楚夕寒转过身，失望的看着玉姬。
“什么？死了？夜凰他……死了？”玉姬惊的张开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的妹妹，她可怜的笛儿。笛儿，姐姐对不起你！她想。
楚夕寒的心紧紧抽搐在一起，声音有些颤抖。“玉儿你……就这样在意他吗？别忘了，你是我的妻！”
玉姬已经被夜凰死去的消息震惊了，加之自己的妹妹生死未明，精神有些恍惚，只听得楚夕寒隐隐约约的说着什么他的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妻？”玉姬抬眸望着楚夕寒，娇唇微启，“将军何时把我当做了你的妻？”
“玉儿，你……”楚夕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玉儿，他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已经被我杀了，这辈子，我才是你的夫。你到底懂不懂？
“我怎样？”玉姬轻轻的转过头去，她怕自己再看见楚夕寒，就会狠不下心来。
“唉……罢了！玉儿，我们好好的吧！”楚夕寒重新坐了回来，无奈道。
玉姬闻言微微颤抖，紧咬下唇，决绝道。“不可能了，将军，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在你心里他就那么重要吗？他就那么好吗？以至于你这样对我？”楚夕寒近乎有些崩溃，咆哮道。
玉姬默不作声，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嘴里紧紧咬着锦被，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本将问你话，你有没有听到？”楚夕寒粗暴的扳正玉姬的脸，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玉姬微微皱眉，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玉儿别哭，玉儿，是本将的错，玉儿莫哭……”楚夕寒见着玉姬的眼泪，顿时心软了下来，他是真心的心疼她。
楚夕寒收回来的手有些手足无措，无助的乞求着，“玉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本将是爱你的。”
玉姬已经不敢再看楚夕寒了，她现在很累，她不知道笛儿怎么样，夜凰的死对于她来说打击也是很大的，她怕自己真的会依靠楚夕寒，依靠他一辈子。闭着的双眼不敢睁开，“将军，玉儿说过，我们回不去了，还请将军放玉儿离开！”
“你还要离开？他已经死了，你离开做什么？难道你的心里就这么放不下他吗？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是吗？”楚夕寒已经崩溃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才能将玉姬的心挽回。
“将军，莫要说了，一切都过去了，玉儿只想开始新的生活。”玉姬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留在本将身边不好吗？本将，最后一次……问你，留下来好吗？”楚夕寒轻闭双眼，玉儿，别让我失望……
玉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中有着千万句话说不出口。
楚夕寒的身形微微一晃，眼角两滴不明液体滑落，心里空空的，隐忍的声音想要确定什么。“玉儿，你太让本将失望了，莫非……你从来没爱过本将？”
泪水已经浸湿了玉姬的枕边，楚夕寒啊楚夕寒，你凭什么失望？是你在伤害我啊！你为什么会失望，倒不如说你没爱我吧，既然这么想我说出口，那我便说好了。
玉姬想到此，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嘴角噙起一抹苦笑，轻声道。“是……我从……未，爱过你！”
楚夕寒闻言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心里的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着玉儿的背影，哽咽道，“既然如此，等你伤好后，在离开吧！”
玉姬万万没有想到楚夕寒真的会让她离开，她以为他对她的爱是自私的，她以为他不会让她离开的，可是此刻，他竟会让她离开，看来，你真的不爱我了。她想。玉姬将锦被紧紧蒙住自己的头。心，痛的无法呼吸。
楚夕寒深深的的叹了口气，留恋着看着榻上的身影，脚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外面。推开门，不知外面何时飘落的雪花，泪水顺流而下，望着漫天的雪花。玉儿，或许，或许这是我今生唯一能做的，如果离开会让你开心，那么好，我，放你自由。
玉姬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