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两年之前，有个妹子对杨阳说会用生命保护他的安全，杨阳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杨阳对于这一点已经免疫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乌焓跟过来的同时，彤飞也会跟着过来了。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两个人的关系与其像是同伴更加像是在互相监视。

原来，他从一开始起就注定了要被妖界送到这里来，乌焓之所以用那种方法，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风险在哪里。

所有的人进去之后都没有回来，谁能保证他们就能回来？

杨阳这么想着，转头看了两人一眼，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其实是谁的主意已经不重要了，杨阳这么问的原因并不在意他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送他去死，而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没有脑子会想出这个方法。

然而乌焓也好，彤飞也好，对于这个问题都保持着缄默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要告诉杨阳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并不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送我来的这里。”杨阳见状，解释自己的初衷。

“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立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这件事情都是很不靠谱的啊！”

乌焓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毛，显然是想要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你们想啊，通道的事情不只是我们知道，其他的妖怪也是知道的，他们也都试过了，但是按照你们的检测，他们都没有回来。对不对？”

杨阳一边说着，一边比了一个手势：“在这种情况下，把鸟族和玄武族的中流砥柱，还有唯一一个了解人界情况的人再送到通道里面去……那个人在想些什么？”

“万一我们也回不来了呢？”

杨阳看着两人说道：“他们就那么确定我能够穿越这个通道么？万一我们三个都和其他的妖怪一样在通道里面出不来了呢？他们要怎么办？等着袁……白泽他们想起来送另外一个人进来？或者是再去等下一个一百年？还是下一个孔雀？”

杨阳的问题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谁都没有办法保证他们进入到通道里面只会会遇到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所以，这样做是有着很大的风险的，不止是杨阳，整个妖界都担当着巨大的风险。

“你说的，我们都已经考虑过了。”乌焓听完他的话之后，平静地回答道：“至少在出发之前，我已经想过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杨阳有了些许的好奇心，他于是放下自己的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平静地说道：“愿闻其详。”

“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你是在通道坍塌了以后，唯一一个从人界过来的妖怪，按照道理来说，我们不应该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件事情谁做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去做。”乌焓说着，露出了一个笑容；“然而这一次，这件事情谁都可以不做，只有你必须在。”

“为什么？”杨阳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点点的预感，他看着乌焓的笑容，心想，他现在来你上的笑容真的非常刺眼。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你经过的地方会激起通道的反应，在你来之前，这个通道几万年来都是关闭的状态，因为人界的那一部分灵气并没有输送到这里来，所以它无法开启，但是在昨天晚上你来到了附近之后，这个通道就开启了。”

乌焓说着，转头看了彤飞一眼，在后者点头之后，又继续说道：“你自己不知道，但是我们都感觉到了，随着你在边上的时间越来越久，这个通道的能量就越来越大，它跟那人界的联系就越来越紧密。”

“这代表什么？”杨阳咽了咽口水，看着乌焓问道。

其实这个时候，杨阳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想要从乌焓的口中听到最终的审判，乌焓看到他的表情，自然也清楚他的心思，于是便说道：“代表着，你的身上有着人界的灵力，非常巨大的灵力。”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打开去往人界的通道么？不是因为我们要回去人界，而是我们需要一个地方去储存灵力。”

乌焓说着，用手轻轻一抬，一左一右，一蓝一红的两个雾状的圆球就出现在了空气之中。

他看着右边的那个蓝色的球体说道：“打个比方，这里是曾经的人界，之前这里非常适合我族的生存，但是后来灵力慢慢的枯竭，我们为了继续修炼为了生存，所以将通道打开，来到了妖界。”

随着他的话语，两个球体之间有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管道，将两个球体连接了起来。

“这些我都知道。”这些事情其实不用乌焓说，杨阳也是非常清楚的。

他看着那个红色的代表了妖界的球体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妖界原本醇厚的灵力开始变得非常的暴虐，你们知道原因了么？”

“既然我们找到了净化的方法，自然也找到了原因。”乌焓说着，挥了挥手，那一团红色的雾球就开始由红色转向黑色，“红色代表着非常浓厚的灵力，在这样的环境下，本来是非常适合我族生存的，并且有一些灵力可以通过这个通道离开本界去往人界，所以在我们离开之后，人界还是出了不少的修士大能的。”

杨阳看着一些红色雾气通过那个金色的通道来到蓝色的球体里面，随着那些雾气的涌入，蓝色球体颜色变得深邃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球体之间金色的通道突然断裂了。

“可是，随着两界通道的断裂，两界之间灵气的交换通道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严重的问题。”乌焓说着，将手上的红色球体轻轻往前一推，那个球体瞬间就将杨阳整个笼罩在了里面。

杨阳看着眼前的雾气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妖怪，有凤凰，有白虎，有玄武还有龙族，那些雾气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然后在杨阳的面前慢慢消散。

这个时候，乌焓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外传来，他说道：“你看，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或者是神，我们都有踏破虚空的一日，随着大妖们的陨落，他们逸散的灵气被困在妖界，不得轮回，时日久了就慢慢地沉积下来，变成了怨气。”

杨阳听到这一段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故事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的。

“妖界不像人界，有六道轮回，这里没有昆仑君也没有后土大巫，所以当大妖们陨落之后，灵气就会沉积下来，日积月累，沉积的灵气得不到净化就会越来越暴虐。”话音一落，杨阳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面前的红色物体也已经消失了。

“所以你们联通人界，就是想要一个净化器？用来净化灵力？”到了这个时候，杨阳终于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当初孔雀会说，这里的灵气越来越暴虐。

为什么当掖玉城的人听到梧桐宫结界崩塌的时候，会那么担心。

为什么任何一个行动都要叫上各族的代表开会。要知道妖界也好，妖怪也好，都从来不是崇尚民主的。

“可以这么说。”乌焓说着，看着另外一个蓝色的球体说道：“而人界，在没有了我们的灵气输送之后，灵气也越来越稀薄，这么多年来，恐怕再也没有什么大妖或者是大能出现了吧？”

杨阳 想起实力渐渐退化的袁木和雨中舞他们，无言以对。

见到杨阳不说话，乌焓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笑容道：“所以你看，这件事情其实对谁都好，不是么？而你作为为一个一个从人界过来的妖怪，你能够吸收妖界多余的灵气，从而散发出来，让这些通道上的阵法识别，从而开启通道。”

“所以我进去之后，这个通道就会非常的稳定？”杨阳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但是同时他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才是杨阳最想要知道的问题，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乌焓是怎么知道的呢？

并且从头到尾彤飞的表情都在告诉杨阳，她也不知道，如果是玄宇知道的话，他不可能告诉乌焓而不告诉彤飞。

所以，乌焓这样一个连自己的本体都看不出来的妖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么多的事情呢？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是有我的方法的。”一直以来对于杨阳的各种问题都愿意解答的乌焓，在这个问题上却选择了回避。

他看着杨阳背后已经越来越亮的通道，说道：“好了，我们说了这么多，通道也已经完全开启了，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杨阳先生，请吧。”

杨阳看了看乌焓，又看了看彤飞，发现他们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被自己说动的痕迹，于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进了通道里面。

反正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有两个人陪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