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儿。”宁远这么说着，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那么明亮，似乎有着什么无穷的快乐在里面。看着他这样开心的样子，杨阳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就只是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直到后来袁木开口，杨阳才回过神来，他一边思考着宁远刚刚那个不合理的笑容，一边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惜的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哪里不对。

倒是宁远，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的样子，越过杨阳就朝着前面走去。看着他的行为，其他的几个人表情各异，巫裔似乎是完全没有所察的样子，只是看了这边一眼，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回了自己发现的那个缝隙上。

相比起巫裔毫不在意的样子，雨中舞的反应就比较奇怪了。他一副有话想说不能说的样子，一会儿看看宁远，一会儿看看袁木，过一会儿又把目光看向了杨阳。

“走吧，别发呆了。”这样的情况下，袁木开口唤回了杨阳的注意力，让他别胡思乱想，然后说道：“这里虽然灵力充沛，但是大部分都是这些水晶聚集起来的，在加上刚刚的镜子，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宜久留，还是早点走吧。”

杨阳想起刚刚那面水晶做的大镜子，又想起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点了点头。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到那种幻象，难道是在暗示他，内心深处他其实是一个非常狂野的人？

但是那样的话，自己看到的也应该是狮子老虎一类的动物啊？这才比较符合正常的逻辑思维吧，为什么会看到那样一个自己都没见过的生物呢？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居然诡异的，会觉得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东西，很眼熟。

这是杨阳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还有，宁远现在这么不对劲，是不是也是因为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如果是的话，他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问问。

杨阳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之后，也就没有继续纠结其他的事情了，只是冲着袁木点了点头，就跟在宁远身后一起离开了。

巫裔见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出发之后，转过头来对着几人说道：“我能够感觉到地脉在很近的地方，但是你们要知道，地脉是流动的，他有着自己的意识，虽然大部分时间他是在沉睡的。”

这是杨阳第一次听到关于地脉还有意识这个说法。

在他的心里，地脉的存在孕育出了万物，孕育出了山神，它就像是最肥沃的土壤最慷慨的母亲一般。但是，不管怎么说，它在杨阳眼里，都是没有生命的。

杨阳作为一个，接受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价值观教育的正常人。

在他的心里，显然土地这种东西是不会有自己的意识的。哪怕他知道了，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山神，但是这些河水和山，原本应该是没有意识的。

地脉也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是错误的，地脉虽然孕育万物，但是万物有灵，他能孕育出那么多的东西，可能本身就是具有灵气的吧。

看着杨阳一脸震惊的样子，袁木开口安慰道：“地脉有意识，这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白泽是这个天地间最博学的存在，他知道这个世间所有的事情。他知道所有的现在和未来，但是他不知道过去。他知道花是怎么开的，雨会落到哪里，他知道风会往哪边吹，会带来谁的消息。但是他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导致的现在。

地脉对于所有的生物来说，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甚至是崇拜大巫们的巫族来说，都是神圣而令人敬畏的。

而但凡是令人敬畏的事情，总是会让人下意识的保持距离的。距离远了，也就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因此，别说杨阳不知道地脉是有意识的，就连袁木也不知道。

巫裔会知道，是因为他是山神。每个山神都是来自地脉的恩赐，它赐下恩典，让山神能够和它沟通，来保护一方的水土和安宁。就像没有人会不了解自己的母亲一样，没有人会比山神更加了解地脉。

因此，巫裔说地脉是有意识的，虽然出乎了几人的预料，尤其是雨中舞，看他的样子。似乎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接受这个消息。

但是不管怎么说，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因为人族越来越多的开采，现在的地脉已经非常虚弱了，她需要陷入更深更久的睡眠，才能……”巫裔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前方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听那个动静，似乎前面有着湖水，而且有什么东西在游泳一般。

这样突兀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尤其是杨阳，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疼。他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愿意听到水声了。

“哗啦……哗啦……”

前方的水声还在继续，巫裔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几人说：“你们跟上来。”

说完之后就快步往前走去，雨中舞从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既然巫裔这么说了，他就迅速的跟了上去，他在脚边的小天狗，似乎对于前方的未知的事情，异常的感兴趣，因此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宁远站在原地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最后就只剩下杨阳和袁木了，后者看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开口说道：“怎么了？不舒服？”

他不说还好，一说杨阳就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只能支吾着，表示自己觉得前面并不十分安全这个想法。

其实说起来，杨阳自己本身也不愿意这么怂的，但是实在是因为上几次听到水声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他印象过于深刻。因此难免就会有一些心理阴影。

不过袁木从来都是非常体贴的，至少在这种事情上面，他是绝对不会愿意为难杨阳的，因此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袁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开口安慰道：“这次不一样的，我们会在岸上。”

在岸上的话，不管水里的东西是什么，袁木都有赢的把握。况且，之前化蛇能够得手，无非是仗着自己出其不意的优势，但是如果是正面上来的话，别说一条化蛇了，就是再来一条他们也是不怕的。

这些原因，杨阳稍微想了想，也就理解了。

的确，别的不说，只要他们做好了有所准备，有袁木有雨中舞还有巫裔在的话，他们的确可以说是谁都不怕的。

于是杨阳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就跟在宁远的身后继续往前，走进了那个洞穴之中。走在最后的袁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缝隙之中，才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一整面由山壁雕成的水晶镜子。

他看着镜子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和什么东西交流一般。那些原本漂浮在水晶周围的光点，以他为中心，迅速的旋转起来。那样子，似乎非常想要和他亲近，又似乎在害怕些什么一样。

看着那些光点的样子，袁木伸出手来，碰了碰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然后转头就离开了原地。

虽然之前的调查，很多的事情都已经露出了端倪，但是这一次却才将真正最重要的事情确定下来。其他的事情，便以后在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护好杨阳。

袁木如此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他的前方，还有他的伙伴们在等着自己。伙伴啊，这真是一个听起来就无比美好的词汇。

相比起他的轻松愉快来说，杨阳现在的心情当然算不上好的。尤其当他穿过那些缝隙，来到下一个洞穴之后，他觉得自己现在就算假笑都已经笑不出来了。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湖水。

这湖水和之前他见过的任何一片湖水都不一样，既不像之前他们第一次看到的那片湖水那样，黑暗幽深。也不像他被化蛇绑架之后，看到的第二片湖水那样清澈见底。

它的湖面上飘散出一些白色的雾气，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根本就不是雾气，而是凝结成了实体的灵气。当空气里的水变得多的时候，就会出来蜃气，同理，灵气也是一样可以被实体化的。

只不过，那需要非常非常浓郁的灵气，这样的情况只在上古的时候才出现过，自从三族大战之后，神州之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哗啦……哗啦……”

让杨阳头皮发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几人通过浓郁的灵气看过去，便能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湖水之中摇曳而过，如同鬼魅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我们……”巫裔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看着众人，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狂热，他说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