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陷入了沉思之中，袁木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便走到和兴门那些妖怪身边，指挥起来。
茶茶和周凉斗了一会儿嘴，最终依然是周凉闷声不说话的走了。
不过这一次茶茶竟然跟着他追了过去。
“每次说几句就想走，知道错了为什么还总是会有下一次？我就知道你这种人绝对是死不悔改。”
“……”
“呵，不说话，又是不说话了。你刚刚不是还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知道错了？我告诉你，开始的时候我根本就用不着你帮，要不是你……”
“……”
杨阳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四处看了看，袁木正在妖怪堆里瞎晃悠。
而雨中舞则是站在不远处，一直没有动。
“我看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像已经不怎么需要帮忙了。”杨阳走过去，拍了拍雨中舞的肩膀。
“嗯。”
雨中舞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雨中舞的肩膀一下，对方却忽然虚弱地往后晃了一下。
“没事。”
“这样还叫没事？血都流出来了，你怎成不早说？”
杨阳这才发现，这家伙的腹部竟然有一道不起眼的血痕。血水正慢慢渗了出来。
受了这样的伤，他还能这么平静地站这么久，杨阳是真的服了。
“在仓库里受的伤，我本来没在意的。”
“别说了，我们先回去，让顾梦寒帮你一起看看。池盾和月冰也受伤了，好像是中了一种叫噬魂散的毒。”
杨阳一边说，一边上前扶住了他。
“我中的应该也是噬魂散。”
“嗯，不过出发之前，顾梦寒不是还劝你不要参加什么战斗的吗？你为什么一个人就去了最危险的地方？”
杨阳有些责备地说了几句，雨中舞倒是没有再解释什么。
两个人一路走了回去，快到城区的时候，雨中舞才忽然开口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啊，这命都是你救的。那天要不是你把魂雷吞到肚子里，可能现在我也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杨阳说着，又看了看道路两旁的居民区。
“还有这些人，这里所有的人，都应该谢谢你。你又一次救了这么多人。”
雨中舞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救人救得多了，有时候你就会怀疑做那些事的意义。于是，便尝试着杀人。”
杨阳脸上神色一顿，他知道雨中舞又想起心中的苦恼了。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或许还理解不了那种心境。
人类的一生很短，数十年而已。他们大都过着简单而相似的生活。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或者加上几种爱好，某些习惯，就能描述他们的一生。
杨阳忽然想到，这短短的数十年到底要用来做什么才会有意义？到底要用来做什么，才会觉得值？
“我想，我可能知道你为什么会苦恼了。”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雨中舞说道。
后者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叹息道：“或许只是活得久了，闲出来的病吧。”
杨阳坦然一笑：“其实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人或者妖怪，活着就必须要让生命产生价值。这不是谁所要求的，而是生命本身所需要的。”
“只有活得让自己满意了，才算是意义吧……”
两人忽然都长叹了一声，而后又同时释然地笑了起来。
“呃，其实你笑起来还挺暖的，比冷着脸的时候看着舒服些。”
“唉，一把老骨头了。”
杨阳：“……”
一路回到了点心店，雨中舞虚弱的几乎已经不能自己行动了。
“杨大哥！”
“雪儿，老顾呢？”
“顾老师在里面，他刚给池盾和月冰治疗过。雨中舞？你也受伤了？”
米雪儿一边说着，一边张圆了小嘴，一副惊讶的模样。
“怎么，又来了一个？”
屋子里的顾梦寒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走了出来。
“嗯？”他一眼看到雨中舞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扶他进来，这下没个十天半个月，你小子别想动弹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挥着杨阳把雨中舞扶到了屋子里。
“到这边来，那里有两个呢。”
顾梦寒对着杨阳一招手，把他们引进了侧厅的沙发上。
他稍微探查了一下雨中舞的伤情，而后便叹了口气道：“告诉你不要逞强的，先吃了魂雷，又中了噬魂散，你这可以算是全家桶套餐了。”
他说完之后，便让杨阳等人退到了外面，而后给雨中舞治疗起来。
到了外面等候了没多久，袁木便从门外晃悠了进来。
“雪儿，想我吗？我总算安全回来了！”
米雪儿瞪了他一眼，让他小点声，他才算收敛了一点。
“哎，对了，杨阳前辈，你把我小弟泥鳅弄到哪儿去了？”
杨阳瞥了他一眼，给他说了一下雨中舞的情况，之后便不再搭理他了。
袁木见店里面除了病号就是医生，跟剩下的几个病患家属坐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就站起来四处溜达开了。
“诶？老胡儿子呢？”
他瞎转悠了一圈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个能给他解解闷的人。
“在里面照顾月冰呢。”
他听了之后，就探着脑袋到里面的房间瞧了瞧，嘴里还咕咕哝哝地说道：
“也是，现在月冰的事情搞明白了，老胡这私生子也算逃过了一劫。”
他往屋子里看了看之后，又开始没个正经地说道：“嘿，瞧这小鼻子小眼儿长得，跟老胡倒是真像！”
许久之后，顾梦寒终于给雨中舞治疗完了，他拍拍衣服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今天的活动量，大概是正常一个月的量。”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杨阳一眼，点了点头道：“这回还算不错，可以表扬一下。”
一旁的袁木一听顾梦寒的话，连忙跑过来，开始帮杨阳跟顾梦寒讨价还价：
“表扬就给点奖励呗，你这没听人说吗，没有红包的新年快乐，就是纸上谈兵！”
顾梦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就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力帮帮你们吧。”
他说着，又看了看杨阳：“后面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一些小忙，不过主要还得你自己努力。”
杨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连一点战斗力都没，凭什么要天天给这帮老妖怪卖命？”
原本他就整天被胡伟宪那个家伙跟在后面逼着，现在再加上顾梦寒这么一说，他自然就不乐意了。
“诶！怎么跟顾老师说话呢？”袁木急忙凑到顾梦寒身边，假装指责了杨阳几句，而后笑着对顾梦寒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看不如您老就出手，把事情办了得了。”
顾梦寒微微一笑，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不过，我可以找个人帮忙，我想她会给你们提供线索的。”
“谁？”
“洪鸢。”
杨阳瞥了瞥嘴，不过略一思索之后，他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这个情况，鲁斧还没个音讯，也不知道那妖怪团伙还有多少残部。又或者，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长老，其他堂主？
这些他们都还不知道。可是，现在雨中舞倒下了，茶茶和周凉似乎也受了些轻伤。只剩下他跟袁木，人手是远远不够了。
当晚，一切安排完之后，众人便都各自告辞回家了。
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顾梦寒打来了电话，说是晚上会再过来，让米雪儿帮忙照看一下池盾和月冰。
等到杨阳起床的时候，日头已经高过三干了。
他起床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池盾的房间里查看一番。
“咦？你的伤好了？”
一进门，杨阳看到了床边坐着的人。
包包头，小圆脸，看起来依然那么可爱，只不过神色中多了几分沧桑之意。
月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的伤倒是没什么问题。”
“嗯，你注意休息就好，不要太自责。”
杨阳安抚了她几句，而后看了看池盾，便又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他就碰到了小狐狸。
“胡天霸，你先别进去，跟我过来，有事问你！”
正准备去池盾房间的胡天霸，忽然被杨阳喊住了。
他在这里的嫌犯身份虽然已经漂清了，但是天生害羞的性格却是改不了。这时候跟着杨阳走到一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你也是和兴门的人？”
小狐狸点点头。
“那天去找月冰报信的？”
小狐狸继续点点头。
“当时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和兴门的？”
“我们，我们有纪律。”
杨阳忽然觉得眼前的小狐狸还挺可爱，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