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见到警察出现在店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脸上还是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会出现在这里。

带头的张警官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心里也打了个突突，他办案这么多年，见过的嫌疑人不少，虽然其中也有装作若无其事的，但是像杨阳他们这样的还是少。

况且从两人的履历资料来看，两人之前和死者也没有任何的交集更谈不上什么根本上的利益冲突了。

只不过，根据诊所前台员工刘小云的口供，以及法医的验尸结果，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被害人的人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要去一趟警局录口供。

“那我跟老板说一声。”虽然看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杨阳还是很配合警察的工作，他跟警员们说了一句，就转身朝操作间走去。

等到杨阳离开以后，宁远靠近带头的张警官，一脸好奇地问道：“哎，警官，我问一声，陈医生出了什么事情么？怎么要我们去配合调查？”

因为按照规定，以张警官为首的警员们并没有告诉两人具体的案情，只是问了两人是不是在出事的当天晚上去了诊所，是不是见到了受害人。而两人对着这两个问题都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因此，他们才会客客气气地请两人回去配合调查，而不是以强制手段将两人带回去。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诊所旁的监控以及诊所里面的监控都显示了和前台目击者的口供中同样的内容。

只是他们被拍到了和陈医生见面，却没有被拍到离开。这也是这起案子里最大的疑点。况且就起火的起火源调查来看，那纯粹属于意外。

所以，在证据不足且两人动机不足的情况下，警察们只能以配合调查的名义让两个人去警察局录口供。

可是……张警官看了一眼一脸好奇地宁远，冲他笑了笑，问道：“你们没有看新闻么？”

“新闻？什么新闻？”宁远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一边掏出手机装作要查看的样子，一边说道：“我叔叔病了，在医院，我又要看一个项目的资料，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的，今天刚刚休息一会儿，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么？”

看着他的样子，张警官想起自己来之前看到的资料。宁远作为一个富二代，虽然说是不务正业但是也算得上良善之辈了。

除了整天全国各地到处跑，最近在魔都开了家一点生意都没有的侦探事务所之外，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一点。

比起那些喜欢飙车吸毒玩女人的富二代来说好了太多，尤其是当知道他口中的“叔叔”的情况之后，好几个警员都在感慨说，没想到有钱人也有好人。

于是他伸手挡了一下宁远拿着手机的手，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列行公事而已，你们配合一下就好了。”

宁远顺手将手机收了起来，点头说道：“好的，配合你们的工作是应该的。”他说着，就转头对着操作间喊了一句：“杨阳！你好了没有！快点！”

“哎！好了！来了来了！别催！”杨阳快步从操作间走了出来，“好了，我跟老板说好了。可以走了。”

“那走吧。”张警官见状，开口说道。

一行人快步走出小巷，上了警车，好在这巷子比较偏僻，平时也没有什么生人过来，因此对于警车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骚动。

半个小时之后，杨阳和宁远就分别坐进了警察局的两间口供室，对于没有看见对方这件事情，两人均表现出了一定的好奇。不过在警员解释着是因为规定的之后，两人也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非常配合的回答起警察的问题来。

“所以，你们是从后门离开的？”听完杨阳的口供，询问的警员再次确认道：“当时的时间是……？”

“这我就没注意了，不过……应该不早了，大概十点半左右吧？”

杨阳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想当时的情景，接着抬起头对警员说道：“我记得我们进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在出租车上听到广播里说过的。”

“你是陪宁远去的？”警员点点头表示这个问题先通过，继续下一个问题：“你们去干什么的？”

“去拿药的。”他看着警员沉默了一下，开始组织语言，然后说道：“前几天宁远请我还有隔壁冰淇淋店里的员工还有他们家的小孩去吃烤肉，快要结账的时候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说自己家里有人的肝癌因为陈医生的药治好了，宁远的叔叔前段时间诊断出了肝癌晚期，所以他就上去问了具体的情况，然后拿到了这个地址。”

“那个人说诊所会营业到很晚，宁远当时很着急所以我们就陪他去了一趟，但是当时诊所已经关门了，我们就在周围转了一圈然后就回去了。第二天宁远又要去，我不放心就陪着去了。”

“不放心？为什么？”警员挑了挑眉毛，状似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宁远那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杨阳闻言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办案办得多，肯定也去过那个陈医生的诊所，说真的，你们真的觉得他能治疗现在全世界的医院都治不好的癌症么？”

“但是没有办法啊！宁远他跟他叔叔似乎感情很好，一听到有人可能把他叔叔治好，也不管是什么医院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看着警员继续说道：“而且宁远这个人，家里似乎挺有钱的，他也不在乎这些钱。可是他这个人不错，对我也挺好，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坑吧？虽然说，人家决定了要去的事情我阻止不了，但是我跟着去，至少能保证他被坑的少一点。”

对于他的说法，警员深以为然，的确，换做自己是宁远，在不差钱又听到有人能治好家人的情况下，不管靠不靠谱总是会想着去试一试的，而杨阳作为一个旁观者这么做也的确是符合常理的行为。

“你是什么时候陪他去的？”最后，警员点了点头，问道。

“十三……十四号？星期一，应该是十四号吧？”杨阳挠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前一天星期天，他请我们吃的饭嘛。”

“你们周一早上去了一趟陈医生的诊所，那么为什么第二天晚上还要去呢？”警员听到他的话，反问道：“看记录，你们已经达成目的了啊！”

“嗯，当时陈医生开价一瓶药十二万，三瓶一个疗程，我想拦宁远没有拦住，他当场就给了钱。”杨阳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咋舌道：“有钱人啊……”

或许是杨阳的表情和叹息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警员不由得笑了一下，随后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我们就拿着药回去了啊。”杨阳说着，也不由地笑道：“只不过陈医生当时忘记跟我们说那个药的具体服用方法了，所以第二天我下班以后宁远又让我陪着去了一趟，只不过他的车当时停在医院了，我们是打车去的。”

这一段说辞是在袁木的帮助下，杨阳和宁远对过无数次的，基本上来说可谓是天衣无缝。

尤其是陆识为此特意将两人回点心店这一路上的监控录像都更改了之后，警察们的确是在离诊所后面不远处的一个监视器里看到了两人上了出租车的身影。

正是这段录像，让杨阳和宁远这两个本案中最大的嫌疑人摆脱了嫌疑，还成为了重要的目击证人。

原因无他，只因为法医验尸之后发现，陈医生的死因是头被极其锋利的刀刃一刀斩断，而这不仅需要非常大的力气，更加需要非常专业的医学知识。

能够正好将刀刃卡在人脖子的脊椎缝隙里，无论如何，在那样的情况下，凶手身上一定会沾上受害者的鲜血，并且按照血量来说，应该还不少。

而杨阳和宁远，出现在进入诊所和离开时上出租的画面中，穿的都是同一套衣服并没丝毫没有沾染上血迹。

还有就是，从这两人进门的监控来看，并没有携带任何凶器，作为诊所员工的刘小云也表示诊所里并没有类似的凶器，现场也没有发现凶器。

以及最后一点，杨阳和宁远，两人都不具有医学背景，不可能如此精确地将受害者一刀致死，并且做到尸首分离。

警员听完杨阳的话，站起身来，指着门口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一趟隔壁让领导看看，他觉得没有问题你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好。”杨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警员看了一眼坐着喝水的杨阳，将手中的门轻轻带上，然后看着和自己一样，拿着口供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同事一眼，对他摇了摇头，两人一起敲响了张警官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