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杨阳的想法来说，出不出去都是一样的，反正按照白泽和应龙在妖怪里的地位来说，他们要是真的铁了心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说理的话，他们的地位崇高，打架的话，他们有白泽应龙周凉茶茶在，虽然不说胜券在握，但是至少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可是……他看了看一旁袁木的侧脸，想起杜若的那句话，她说，外面等着的人对袁木和雨中舞都很想念，这么说起来，是熟人？
可是如果是熟人的话，要见面直接说就好了啊，哪怕因为隔得远不能联系，现在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不直接进山洞来见面呢？非要派一个姑娘来引路，最后还要别的人来传话呢？
杨阳想不明白，也就索性不想了。
他跟着几人朝着山洞口走去，一出门就傻眼了。
因为他眼前站着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很想袁木和雨中舞的妖怪”，或者说，他没想到想念袁木和雨中舞的妖怪会那么多。
在他面前的，是黑压压的一大群妖怪，他们个样子各种各样，有的已经修成了人形，有些如同孟修一般还留着些许的妖怪特征，而有些则完全就是野兽的样子。
他们围在山洞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袁木一行人走了出来。
“嗷……”
“欧……”
一时之间，妖怪们兴奋激动的声音在山林之间回荡，久久不散。
杨阳有一种穿越到狮子王里的错觉，辛巴出生的时候，拉菲奇把他带到荣耀石的边上举起来的时候，估计那些动物们就是这样的反应。
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手里的蛋就是辛巴，而自己就是那只叫做拉菲奇的狒狒。
好在，这个错觉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有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从那群妖怪中走了出来，他转身对妖怪们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转头看向几人说道：“好久不见。”
“鹿蜀。”杨阳听到袁木这么说道。
“白泽。”那黑衣男子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话，轻笑一声冲他点点头道：“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和人族混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雨中舞却是丝毫都没有想要跟黑衣男子叙旧的意思，他冷哼一声，“你这么劳师动众地找他们来，怕也不是为了跟我们叙旧的，废话少说，想要怎么样你直接了当的说，弄这么个排场……怎么？还想吓唬我们？”
“应龙你说笑了，谁敢吓唬你？”那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笑着轻声说道：“我哪里敢吓唬你，再说了，我吓唬你你就能被吓到么？谁不知道你应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哪里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
“这么说来，你就真的是只想跟我们叙旧了？”袁木听到他的话，笑着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么请回吧！我们要叙的旧也已经叙过了，洞府里还有人在休息，有什么事情来日再说。”
“这我恐怕不能做主。”那个叫做鹿蜀的黑衣男子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我私人来说，我来找诸位的目的自然是叙旧，可惜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私事，还请见谅。”
“所以，这次你是受谁之托？”袁木闻言也不气恼，他似是早有所料一般，“既然不是私事，便是公事了，那位要你来，是为了什么？”
“白泽大人向来智绝九州，我为了什么来，想必您心里比谁都清楚。何必非要让我说出来呢？”鹿蜀说着，指了指袁木一旁的杨阳，“只要诸位把他留下，我们便自此离开，绝不向范。”
杨阳顺着那个黑衣妖怪的手指移动了一下视线，最后停留在自己身上。不会是我吧？
他想着，转头看了看身后，在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之后，才确定，他说的原来真的是我。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在此之前自己别说十万大山了，连西川省他都没来过，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吸引了这群妖怪。让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地要袁木交出自己。
“鹿蜀，他只是一个凡人。”袁木连头都没有回就知道他指的是杨阳，“你要一个凡人做什么？”
“白泽大人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他手里的那颗蛋，那是我巫族图腾的巴蛇的转世。”鹿蜀收回手，说道：“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了找迁徙至此的酸与一族，只要你们把巴蛇交还给我们，我保证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并且必要的时候还会全力以赴帮你们一起寻找。”
“帮我们？”雨中舞冷笑一声，哼道：“我要你们来帮？况且……要真是有心帮忙，为何要偷袭赤蛇！”
“赤蛇……”听到茶茶的名字，鹿蜀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赤蛇的事情，实属无可奈何，若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黑影打断。周凉站在雨中舞身旁，一扬手，一片龟甲脱手而出，旋转着直奔鹿蜀而去。
那龟甲泛着黑金色的光芒，一看就非凡品，鹿蜀不敢硬接，躲了开去，却还是被龟甲在右边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周凉见状也不继续，抬了抬手拿龟甲就如同回旋镖一样，打了个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一手接住龟甲，一手轻轻抚去其上的血液，周凉轻声说道：“这一下，是为了赤蛇。”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叫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鹿蜀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玩笑的意思，他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说道：“我言尽于此，到底是想要在这里和十万大山的所有人为敌还是听我一句劝，将巴蛇的转世交出来，你们自己可以选。”
“呵……我们不交出巴蛇你们又打算如何？”雨中舞笑道，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些妖怪，说道：“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们自然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不知道是因为周凉的那一道伤痕，还是因为雨中舞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鹿蜀终于忍不出开口道：“但是你们别忘了，这里是十万大山！在这里，你们的妖力能有平日里的十分之一便是不错的了！”
他的话刚说完，袁木就转头看向周凉，后者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鹿蜀的说法。
“就算是十分之一，收拾你们也足够了。”雨中舞不屑地抬了抬嘴角，上前走了一步。
对面的妖怪们见状，纷纷变出了原型，两方之间的斗争一触即发。就在这个时候，山洞后面传来一声冷喝：“我看谁敢动他们一下！”
这个时候杨阳才发现，茶茶虽然变成了原型，但是她的脸却还是人脸，他想起之前在《山海经》里看过的北山经里的说，北山的山神们都是人首蛇身，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划过，可惜还没来得抓住，就被别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了。
“赤蛇！”鹿蜀见到茶茶也是吃了一惊，他退后一步，说道：“你不是……”
“我是受了伤，但还没有到快死的地步！”茶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我请的客人，谁敢动他们一下！”
“你……！”鹿蜀似乎是被茶茶的气势吓到了，他看了茶茶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赤蛇你这是何苦……”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茶茶说着，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其它妖怪道：“怎么？还不滚？等着我来收拾么？”
她的话刚说完，一些妖怪掉头就跑，那模样好像生怕自己跑慢了就会落在茶茶手里落得个抽筋扒皮的下场一样。
“赤蛇……”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天空隐约出现了电闪雷鸣的景象，一团乌云裹着闪电迅速地掠过几个山头，向他们靠近。
茶茶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的鳞片都炸了起来，杨阳正想问怎么回事儿，就被袁木拉了一下，他转头看过去，就听到袁木对自己说：“等会儿如果我们打起来了，你就趁乱抱着巴蛇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回头。”
“啊？”杨阳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呆滞地看着袁木，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记住，千万别回头，我们会去找你的。”袁木交代完这句，就转头拍了拍茶茶的身体，说道：“你变回来。”
后者闻言轻轻一晃，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样子，然后和几人一样，望着那一团越来越近的乌云。
此时对面的妖怪们已经停止了惊慌失措地逃窜，停下来看着那团乌云，匍匐在地，那模样如同杨阳在图片里看见过的，那些一路叩山去朝圣的虔诚信徒一般。
他还没来记得及问到底怎么了，就见那团乌云散去，露出一个一声青墨色衣服的男人，他缓缓从天上降下，落在两方中间，看着几人轻轻颔首，说道：“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巫裔。”
杨阳听到袁木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