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如约进行,凌浅易像往常一样走近议事厅,如果不了解情况的绝对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常,但知道的人一定会为他揪着心——比如说安藤煜轩。
一颗子弹在身体里,他已经坚持了十分钟,同样的,煜轩也坚持了十分钟没有向别人说,凌浅易一定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出来,安藤深深的明白,但他身为朋友,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事到如今只能默默祈祷,冷黎萱,你怎么还不来?
而此时的黎萱呢,正用最快的车速奔向目的地,全然忘记了之前在美国的一切,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凌浅易你个大傻瓜,你要是出事我不会放过你,笨蛋。
"那么依照上官先生所说,我们需要更深入的合作?"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敲击着桌面道。
"道上的规矩多,但也不是不能破例,查尔斯先生,您的黑手党有规定帮派之间不能互相管理?"上官睿微微勾起唇角,这在他看来是不多见的。"你是说?"查尔斯摸了摸下巴,接着道"我们的人可以管理你们?"
"只能在你们的国土上,同样的,我们也可以管理你们的人,在这里。"凌浅易突然发话,冷淡的声音不含丝毫感情,就像冬日里的一缕寒风,夹杂着万年冰冻的表情,让人立刻就明白想占便宜根本不可能。
查尔斯表情变了又变,谁不知道凌浅易是个狠角儿,得罪了他就等于往自己的生死簿提前勾勒几笔,就算他是黑手党当家又如何?而且他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强手中的强手,遍布各行各业,不得不令人惊叹实力的强悍。
得罪不起的人傻子才会硬碰硬,干咳一声道"凌先生说的也是我刚才想说的。"说完后得到了美国那边的窃笑,美国K党老大杰克向来就唯凌浅易马首是瞻,明明没什么关系却硬要往上攀点关系,说白了就是趋炎附势。
"知道这个道理就不要说的那么让人产生歧义,查尔斯,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杰克讽刺的勾起唇角,点了一支烟,烟灰中红星点点,冒着清幽的白烟。
正在众人都不发话的时候,外面却传出了吵闹声,在众当家皱眉的空当,会议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小姐,你不能进去",黎萱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脸不耐烦,身后是一大群凶神恶煞的保安,叫喧着,准备拉扯她。
"你们烦不烦?"
"小姐,你...."保安头子瞪了黎萱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抬头才发现黑道中人都在看着他们,当下冷汗直冒,连身体都有点发颤了,更是忘记了之前与黎萱的拉扯,这下让她钻了空子,正大光明走了进来。
凌浅易起先根本没抬头,听到黎萱的声音才猛地抬起头,却牵动了身上简易包扎的伤口,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他却愣是平静的跟没事人一样。
两人的双目对视,黎萱凭借着多年的从医经验,一眼就看出了凌浅易冷淡背后硬撑的疼痛,当下心里很不是滋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你们先下去,冷黎萱,你给我送的文件呢?"
凌浅易突然这么说道,然后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递了个眼色。
"在我这里"
刚配合着他说完,突然他牵过自己的手,然后示意属下在他座位的后面另外添加了一张凳子,拉着黎萱走过去坐下,黎萱至始至终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想抱着凌浅易大哭,明明受伤的不是她。
煜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查尔斯和杰克面面相觑,这凌浅易可以宽容属下迟到忘带文件还是小事,和女人正大光明牵手就绝对是大事了,谁不知道传闻他不会在多人面前对一个女人进行肢体接触。
现在却主动...他们刚才眼睛没花吧,再看向这个女人突然间恍然大悟..狗屁下属,这不是报纸上的神秘女友吗?两人立马低下头,却偷偷用余光斜视她,不愧是凌浅易的女人——长的够正。
黎萱小声凑近他的耳边,严肃道"现在,立马跟我走,我要给你处理一下。"
"死不了"同样的小声,表情却一贯冷漠,在她听来却透着苍白和坚定,这是他的风格,同时也是他做出的决定。"你..."不料还没说完就被某人接话道:"会议开完,任你处置。"凌浅易这种时候还有时间开玩笑,黎萱都要被气死了。
"疼不疼?"不过还是为此揪心,不疼是假的吧。
"你心疼我?"果然...能曲解意思。
"话说我有点怀疑你是真的受伤了吗?"
"嗯。"
"那还说那么多话!"
这句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上官睿额上黑线,不自然的咳嗽了下,这女人还真会闹场子,杰克与查尔斯更是惊诧不已,话说世间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吗?而且还是个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浅易的脸色慢慢变的苍白。
短短小时,在正常人眼里就是喝一杯下午茶,晒一晒太阳的时光,但在凌浅易看来却是度日如年,子弹每一分每一秒都生生的撕扯着他的神经,比利刃还尖锐的弹头就像一个刽子手不断重复砍动着他的肉体,心脏每跳动一下,就有种沙漏在倒记着死亡时刻的来临。
看着他苦苦的坚持,黎萱嘴唇咬的发白,却愣是无能为力,这次会议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傻瓜。
终于,上官睿站了起来,对众人道"今天很高兴能请两位来此,作为东道主我会安排好你们在香港的一切起居,那请各位随我来。"
然后他绕过桌子,先走出门去,远道而来的两党派首领向凌浅易打招呼后也跟走了出去,凌浅易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黎萱也静静的坐在他身后,直到所有人走出会议厅,黎萱才猛地站了起来。
冲到他前面,焦急的问"凌浅易你还好吧,走我们去医院。"
安藤煜轩也快速从门口冲进来,"快,救护车已经在后门了。"然后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到了他的身边。
黎萱去扶凌浅易的手臂,但是他却皱着眉自己站了起来,额头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他此刻的痛苦,但他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依旧的冷淡。"慌什么?还有,你离我远点。"明显说给黎萱听得,可说的却没有一点力气。
黎萱愣了一下,看着他抗拒的眼神,突然之间脚下停顿步伐,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傻瓜,凌浅易"不自觉就说出了口,他是害怕他身上的血会挨到自己,可比起他的伤,这些小病小痛又算的了什么?
背对着凌浅易向旁边的医护人员递了个眼色,护理人员递给黎萱一支麻醉剂,黎萱转过头看着仍在强硬往前挪步的凌浅易。
黑色的西装从后背看来更显暗沉,如果将这层西装脱掉,浸透的白色衬衣上一定会有妖媚红艳的血色花朵静静的开放,美丽却让人不敢多看,那是生命的流逝。
黎萱走近凌浅易,毫不畏惧道:"凌浅易,你休想摆脱我"然后趁凌浅易虚脱之际将麻醉剂注入他的身体。
生理的疲劳达到极限,凌浅易很快就倒在了黎萱身上,然后煜轩和她一起将其扶在了担架上。
"你要给凌做手术?"煜轩跟随医护人员快速的走向救护车。
黎萱眼底浮现坚定,静静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就算子弹没有打在致命的部位,可长时间留在体内也会多一分感染与黏连的危险,只有快速取出才能确保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