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玄州的按兵不动,整个灵气充沛的彼苍就显得有些小清新了,护山大阵启动之后,卿狂徒手建造完了整个彼苍,如此浩瀚工程,就算是神也吃不消,可是卿狂却陷入了回忆里,一点一点的去完成。
往昔那郁郁葱葱的森林,那陡峭险峻的山峰,那鬼斧神工的雕刻……还有以前她嘻笑打闹的花园,练功的竹林,最后的长灵玉阶梯,都是她亲手重建,不知不觉,她的双手已经粗脏不堪。
彼苍山脚被卿狂改动了,那条曾经被她吸干了灵力的小路开辟成一条长长的阶梯,直达彼苍!
她栽种了诸多宝药灵花,最后将温养在识海之中的鬼冥滕王拿了出来,种在了彼苍。
鬼冥滕王看着就算一根干巴巴的乌黑树枝,还是瘦小干瘪的那种,似乎会随时脱落,断成四分五裂一样!
这三年来滕王可谓过的艰苦,神识全部被卿狂吸收,多余的也拿去养那双丹了,最后卿狂是好了,可受过伤的滕王就苦逼了。眼下自家主人正沉默的给他挖坑,要把它种在这花园之中,它忍了忍,还是开了口。
“主人,你只要把我放下即可……”挖坑什么的,怎么看怎么诡异,尤其是主人还不苟言笑抿着唇一语不发的深沉模样,它知道主人此时可能在回忆什么,可是也没有必要做的如此认真吧,随便把它丟在地上,它就能活的好好的,哪里需要刨坑!
“滕王,今日我将你种下,望你来日念在栽种之恩,护佑彼苍,直到你离开彼苍,可好?”卿狂没有回答滕王的话,转而来了这么一句。
鬼冥滕王一愣,随即幽幽叹息:“主人要走?”
卿狂将东西埋入泥土,随即又将滕王种下,在周围布下阵法:“我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等我做完剩下的,我就要回去了,彼苍有你在,我放心!”
被种入泥土只露出一截的滕王心里狂跳,天知道刚才主人在泥土之下埋了什么,都是修炼滋补的极品宝物。赤源石,晶石花,还……还有元丹也丢进了几颗,主人这是要撑死自己啊!
这手笔也太大了点,看来主人是真心要走了,有了这些东西,它能在最短时间里焕发生机,根深蒂固在彼苍,成为植滕之王!
因为鬼冥滕王相信,此事过后,整个幽冥九州恐怕得有几千年才能再修炼出天尊大能了。
那时候,只怕彼苍又将傲立九州,成为野火烧不尽的青草,遍布九州,焕发勃勃生机,再次坐拥第一大宗之名。
只是可惜,彼苍再无故人……
很久很久以后的滕王在这片荒废的花园里盛开郁郁葱葱,茂密的藤条伸展,笼罩了整个花园,看着别有一番风景,盛世风华,与今时今日的它截然不同。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奄奄一息被斩下来的一截藤蔓,最后竟比谁都活的长久,得到了如此造化。
然,再如何风华正茂也有落叶随风的一天。很久以后,滕王的藤蔓不再伸展,绿叶渐黄,大片大片掉落在这花园,彼苍的所有门徒全部匆匆赶来,那时,又是新的一个轮回起点。
滕王就这么静静的,如同一个垂暮老人,静静看着彼苍门徒换了一批又一批。它守着与主人的约定,守着彼苍千年,万年,直至身死!
它完成了自己的约定,死在了彼苍。只是从那天起,它再没有见过这个一头墨发的少年,穿着白色的风衣蹲在园子里,给它挖坑……
卿狂将滕王安置好后起身离开,她转身,身后传来幽幽之音。
“珍重……”
卿狂顿住脚步,侧过脸,朝那干枯的枯枝幽幽投去一瞥,随即离去。
今日是彼苍开山的日子,所谓开山,是指打开山门,迎接新的一天,开了山,护山大阵就得关闭,不然有护山大阵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如何收徒!
护山大阵是整个宗门的最后防御,一旦开启护山大阵,哪怕是血海深仇也得暂停,护山大阵会将整个宗门隐藏起来,消失在天地之间。这是最无奈的做法,一般是指被逼到绝境。而三年前彼苍的护山大阵已经被血鸦他们踏了个粉碎,所以也就不存在开山闭山的规矩了,那次是绝对的屠杀,从今尔后,彼苍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天,幽冥九州出奇的热闹起来。
一些远在天边的人心不在焉的度过着,他们知道今日就是彼苍收徒的日子,同时也清楚,一旦彼苍开山,玄天宗就会大军压近,踏平彼苍!
也许是被好奇驱使,也许是想凑热闹,其中有担心彼苍的,也有看戏的,总之今天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忙碌着,好像心里有块石头,沉不下去,拿不起来,就这么堵在胸膛,无法宣泄。一些打算历练的子弟也不甘寂寞,一路游玩着,竟也不受控制的朝彼苍走去。
一时间,幽冥九州,浩瀚天地,无数目光聚集在彼苍,静待后续。
他们都在猜彼苍今后的下场,也在猜玄天宗的动向,开山之后,今天肯定不得安宁。无论结果如何,彼苍老七,端的是风云人物!
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把目投向了九九八十一根长灵玉阶。
谁会第一个踏上彼苍长灵玉阶?
谁会第一个成为彼苍门徒?
又会是谁,亲手敲开彼苍山门,迎来今日浩荡的玄天大军!
也许整个幽冥九州的人也不敢迈出这么一步,一旦登阶,彼苍开山,那个彼苍老七如何应对整个九州势力?也许其中有玄天宗派出的卧底,可是九九八十一长灵玉阶梯,也不是谁就能轻而易举登上去的。
彼苍山门外,所有人翘首以盼,彼苍山门内,卿狂闲庭信步,盈盈立在玉阶那头,静静等候。
清晨,晌午,午后,黄昏……
今天一天都算过去了,彼苍山脚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随之按耐不住的玄天宗大军也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为的就是期望彼苍开山门。
开山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开山,就意味着彼苍宣布恢复往昔,那么,那些恩怨也会随之而来,玄天宗打着屠魔的旗帜,断然不会轻易破坏了规矩给别人留下把柄,毕竟他们还是要在九州生存,而且不是短短几十年,表面上的声誉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关注彼苍的人也是只增不减,日头渐渐淡了,原本光芒万丈激情四射的太阳,此时也熬不住时间,渐渐转淡,散发着柔柔的光晕,铺满了整个彼苍。
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个敢塔上彼苍阶梯的人,等彼苍老七开山。
玄天也在等,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时间越过去,他们越得意,已经整整一个白天了,依旧没有一个人敢峰彼苍玉阶,足以证明他们玄天宗的浩大声势。区区一个彼苍老七,终究是局气了些。
只要彼苍不成立,没有门徒,彼苍就不是彼苍门,他们大可摧毁护山大阵,一路高歌杀进去。
没有门徒,就无法成立!
日落之后,彼苍就会再次迎来灭顶之灾!
今日是彼苍收徒的日子,只是可惜,彼苍无法如愿了。
所有玄天宗的人得意的想着,随着其他人静静等着,阶梯那头,卿狂也在等着。
她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无所畏惧,将来能够执掌彼苍的人!
今日局势,该是严峻无比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往后成了彼苍门徒,也定是风云人物!
所以卿狂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等待……
所有人包括玄天宗都看起了卿狂的笑话,纵然那小小少年如何雄才大志,哪怕他一身本事浑身傲骨,比此时不也立在那九九八十一台阶上翘首以盼?
可是有人来了么?根本没有,他想重建彼苍,还弄得如此声势浩大,最后还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昏黄的阳光渐渐淡去,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那柔和的光晕,最后,那金色的光晕开始失去温度,意味着太阳,就要落下。
玄天宗的人开始呼吸急促,蠢蠢欲动,那些紧密关注的人也开始来了兴致。
要开战了么?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的稀薄,似乎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血鸦更是不耐烦的张大了嘴巴,煽动翅膀想要第一个冲上去,踏平彼苍!
卿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没有任何表示,屹立在长灵玉阶梯之上,不悲不喜,波澜不惊的看着底下所有人。
而就在这时,一个修长的背影出现在长灵玉阶梯下,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