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个曾经的枕边人那满是嘲讽的犀利言语,看着他那毅然离去的冷冰冰的背影,田甜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儿。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身边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三十七万,一百万?哼,区别在于,前者是自己争取得来的,而后者是嗟来之食。
因为田甜不屑于他人的施舍,所以,也就没有丝毫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田甜,我们也走吧!”
一旁的江帆催促道。
“哦。”
她哦了一声,猛然想起自己在发呆。于是,她连忙抬起了前进的步伐。
“我们去外面吃吧?我请客。庆祝我旗开得胜,同时,也祝贺你打赢了官司。”
“呃。那好吧!”
见江帆那么高兴,田甜也不好扫他的兴,于是,她勉为其难的眉开眼笑的答应着。
在推杯换盏中,田甜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的释放自己压抑的情绪了,因此,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天后,法院的工作人员给田甜打来电话,说赔偿款到了。
田甜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用报纸包着的沉甸甸一大包百元大钞,突然,她激动得喜极而泣。
临别时,她不停的向法院的工作人员道谢,鞠躬。
可是,一踏出法院的大门,她的心不禁悬了起来,总感觉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包里有巨款,感觉背后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因此,她不禁下意识的用手紧紧的按住那个装有钱的包,然后,猛地加快脚步。
田甜心想,如果遇到抢劫的,那该怎么办?
于是,她的心禁不住砰砰的狂跳起来。一路上,她像做贼一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贼头贼脑地走着。
她感觉自己真的好傻,怎么不叫江帆陪同呢?如果有一个男生为自己保驾护航,也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唉,眼下,还是赶紧找一家最近的银行把它存起来吧。
终于,她看见了路旁的农业银行。因为,自己身上有一张农业银行的存折,刚好,可以不用另开户了。
看见了银行,田甜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突然看见了那灯火阑珊处妈妈的背影一般,倍感亲切和兴奋。于是,她不免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当她把一沓一沓的钱依次从那个小小的窗口里递给柜台里面的银行工作人员时,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
除了留一万块钱自己用外,田甜把其余的全都存起来了。连同原来存着的平时自己节省着的零用钱,一共是六十五万零五百二十元,她全部把它们转换成五年定期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田甜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一切从零开始,她不想动用这笔钱。
其实,在这之前,她也犹豫过。
心想,这些钱,是用来做生意好呢,还是存在那不动?做生意,有可能钱生钱,但,也有可能赔得血本无归。
历经激烈挣扎后,她才决定把它存在银行。
晚上,田甜躺在床上思虑了许久,最后,她决定选择默默地离开,离开这个伤心地。
可是,走之前,她想去看看孩子。
于是,给欧阳鲲鹏打电话。然而,怒气未消的他坚决不同意她去探望。明知道他是故意刁难,可是,田甜也无可奈何。
一会儿,她找到江帆,不禁对他发起牢骚来。江帆又劝她起诉欧阳鲲鹏,争取到探视权,可是,这回,田甜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我真的不想打官司了。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真的很累!况且,只会把对方推得越来越远,让彼此越来越没有人情味。”
“那该如何是好?”
“帆子,我只想和小雨小雪合个影,然后,就远走高飞。”
“怎么?你要离开这里?”
“要不然呢?”
“非走不可吗?”
“我决定了。你知道儿女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滋味儿吗?那是怎么的一种煎熬和残忍?”
“走远点儿,也许,不是坏事。可是,你举目无亲的,该怎样生活?”
“不怕。一个大活人能让尿憋死吗?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要不,我请法院的同志帮忙说服欧阳鲲鹏吧?”
“呃,那敢情好。”
于是,江帆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不一会儿,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嘘,法院的。”
“喂。”
“江律师啊,我跟他通了电话,哎呀,我好说歹说,好话都说了一箩筐,他才勉强答应了。”
“是吗?谢谢,谢谢!改日,一定请你吃饭。”
“那,我可当真咯!”
“没问题。”
“还是言归正传吧。是这样,欧阳鲲鹏要沈田甜把时间及照相馆的名称发个短讯给他。”
“呃,好的。谢谢!”
“再见!”
“再见!”
“听见了吗?田甜,他同意了!”
江帆高兴得孩子般的手舞足蹈起来。
“是吗?那太好了!”
田甜也禁不住高兴不已。
“是的。她说,欧阳鲲鹏要你把相见的时间地点用短信的方式告诉他。”
她眼珠子转了转,略思片刻道:“下午吧,因为,我想去买一个礼物送给他们兄妹俩。”
于是,田甜有些笨拙的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发着短信。
“好了!”
不一会儿,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对了,帆子,我把他给的赔偿款领回来了!”
“是吗?”
“嗯。谢谢你!”
说着,田甜把包拿过来,唰的拉开了拉链,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江帆。
“你,你这是干什么?”
“应该的。这段时间,你一直为我跑前跑后,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可是,我愿意。再说,不是说好了吗?我免费帮你诉讼。”
江帆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是甘心情愿的,可是,我不忍心。再说,你家里也需要钱,你爸还躺在床上呢。帆子,收下吧!这是伍仟圆。只是略表我的心意罢了。”
“真的不要!我连你的钱都收,那就不是人了!”
说着,江帆又把钱推了过来。
“帆子,你干嘛?你是不是嫌少?”
田甜突然把声调提高了许多,佯装生气道。
“不,不,怎么会少呢?要不给两百就好了。”
说完,江帆抽了两张出来,把信封还给田甜。可是,田甜把信封“叭”地扔在桌上,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外。
看着大门被砰的关上,江帆猜测田甜可能恼羞成怒了。
原本约好下午三点到,可是,田甜两点半就抵达了完美照相馆。
当看着欧阳鲲鹏的车在门口戛然而止时,她立即高兴地飞奔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弯下腰,她看见了多日不见乖乖的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的一双儿女。
“小雨小雪,妈妈来了,想妈妈了吗?”
看着笑靥如花的妈妈,两个小家伙霎时愣了愣,随即,“咯咯咯”的笑着,同时,手舞足蹈起来。
田甜分别幸福的和孩子们贴了贴脸后,然后,她抱起其中的一个,钻出了车。随后,欧阳鲲鹏从车上下来,弯腰抱起了小雨。
于是,他们一家四口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完美照相馆。
田甜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项链分别给两个孩子戴上。那是一粒花生饰品,花生被一分为二,合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花生。
“这两个是双胞胎吗?真是让人羡慕!”
老板笑呵呵的搭讪道。
坐在镜头前,田甜一手一个的抱着一双儿女,脸上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正要按下快门时,照相师傅总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突然,他一眼瞥见了站在一边的欧阳鲲鹏,很是奇怪:“咦,爸爸怎么不照?爸爸过去呀,一家四口多幸福!”
“不,不要,我不喜欢照相!”
“瞧你说的,拍全家福怎么可以少了父亲这个重要的角色?再说,你长得那么帅,干嘛不留个纪念?”
说着,那个照相师傅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田甜身旁的凳子上坐着,然后,叮咛道:“把一个孩子给爸爸抱。”
师傅聚精会神的低下头从景物窗上凝视着,“诶,爸爸妈妈靠近一点儿嘛,不要搞得像陌生人似的,还有,妈妈把头往爸爸那边靠一靠。”
“嗯,就这样,非常好!”
照完相,田甜一手一个地抱着孩子。孩子长大了,沉了很多。不一会儿,她的手就酸痛不已了。
她真想一直这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抱着他们俩。
可是,不一会儿,欧阳鲲鹏就催着要赶回去了,说公司有个会需要他主持。
当田甜把他们俩分别安放在儿童座椅上,一一和他们俩道别时,她心如刀绞。
小家伙分别抓着妈妈的一根手指说什么也不撒开,好像也舍不得离开她似的。
当欧阳鲲鹏粗暴的用力把她的手指抽离,随即,关上车门,轿车一溜烟离开的那一刹那,田甜的心里空落落的。
顿时,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肆孽的汹涌而出,瞬间,眼前便模糊了一片。
一会儿,她蜷着身子蹲下,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想到自己和他们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想起自己这段荒诞的婚姻,给自己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且不说,还将给两个幼小的孩子造成巨大的伤害,田甜就无法释然。
唉,我可怜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