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吠,炊烟袅袅,晨雾缭绕,牛儿哞哞,鸭鹅戏水,棒槌声声,鸟儿啾鸣,娇翠欲滴的绿……
这就是美丽的山村田园。
可是,每当夜幕寂寥,明月倾泻时,躺在床上的田甜却难于入眠,因为,她实在太想念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梦见两个孩子张开双臂眼泪汪汪的扑向自己。
后来,田甜似乎都幻听了,无论走到哪儿,婴儿那撕心裂肺的哭泣便充斥在耳旁。
尽管那天,欧阳鲲鹏打电话来说,他们兄妹俩很好,已经开始会喝一点儿奶粉了,而且,也不怎么哭了。
五月十七日,田甜兴高采烈的携着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一路上,她都在想,孩子们是胖了还是瘦了,牙齿又长高了多少,看见自己还会手舞足蹈的扑过来吗?
途中,天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幕白茫茫一片,让列车外的风景变得分外朦胧。
可是,此刻,田甜的心情并不会因为绵绵的细雨而惆怅不已。
列车载着田甜往家的方向疾速驶去,眼看着自己和丈夫及儿女在逐渐拉近距离,她心里就像喝了蜜般的甜。
终于,列车顺利抵达了S市火车站。
随着如潮的人流涌出出站口,田甜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
走在亲切而熟悉的回家路上,当一点一点的逼近,当自家的房顶在丛林中隐约可见时,她不禁激动极了,脸上浮现着无法掩饰内心喜悦的灿笑。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丈夫在家门口笑逐颜开的迎接自己,看见宝贝们在争相大笑着向自己扑过来。
然而,就快到家时,突然,田甜隐约看见前方有一男一女从家中走了出来,只见,他们俩亲密地依偎着,那个女的挽着那个男的手臂,有说有笑的走近路旁一辆红色的跑车。
田甜定睛一看,那男人不就是自己的丈夫——欧阳鲲鹏吗?奇怪,那齐肩卷发蓝衣女人是谁?
她不相信的揉了揉双眼,想仔细辨别一下那辆车的车牌号。
可是,这时,跑车却突然呼啸着向前方绝尘而去。
田甜满腹疑惑地下车后,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开门,然而,厚重的大铁门却纹丝不动。
奇怪?
于是,她拔出钥匙,看了看,是这个钥匙没错呀!怎么回事?
旋即,她把钥匙再次插进去,继续转了转,可是,还是开不开。
莫非换锁了?
田甜在心里嘀咕着。
无奈,只有按下门铃,请求保姆帮忙。可是,久久没有人出来。
正当她心生不悦之际,苏阿姨小跑着走了出来。
但是,疑惑的是,她并没有立即给田甜开门。
而是隔着铁门,面露难色道:“太太,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开门!”
“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
田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当看到原本对自己热情有加的苏阿姨不敢正视自己时,她骤然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苏阿姨耷拉着眼睑不断道歉,然后,像逃避瘟神般的离开了。
看着保姆那冷漠的背影,田甜的心好痛。
无限失望后,她正欲提着自己的行李识趣而落寞的离去时,耳畔却传来了小雨或小雪的嚎啕大哭。
也许,母爱使然,她又停下已经迈出去的步伐,丢下行李,猛地转身,然后,一个箭步返回到铁门前。
她像疯了般使劲地摇晃着大门,嘴里叫嚷着:“开门!苏阿姨,把门开开!开开门!我要见见孩子!开门呐!”
然而,除了铁门清脆的哐哐声附和着宝宝的哭声外,里面没有任何人回应。
直到田甜的嗓子喊哑了,胳膊酸了,精疲力竭了,她才瘫软在铁门前。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就有家不能回?
回一趟娘家后,就受到如此礼仪,她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田甜想着,想着,不禁潸然泪下。
于是,她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想给欧阳鲲鹏打一个电话,她一定要弄个明明白白。
然而,遗憾的是手机因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无奈,她只好拾起地上的行李,凝望一眼那栋漂亮的别墅后,沿着深幽的林荫大道失魂落魄地向小区外面走去。
此刻,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只有三个字,那就是“为什么?”
见夜幕降临,还是先找到住的再说吧。
于是,田甜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先把沉重的行李放下,安顿下来。
斜靠在床头郁闷了好一阵后,她忽然想起江帆的妈妈委托自己带的家乡风味,于是,打算把它们立即送过去。
看着剩下的那一大袋鼓囊囊的山珍,她禁不住长长的哀叹一声。
这是爸妈精心给公公婆婆准备的礼物,可是,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田甜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这时,晦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菲菲细雨。
她敲了敲江帆出租房的门,庆幸的是他在家。
“田甜!”
“江帆!”
“快进来!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见是田甜,江帆喜不自禁,于是,笑容满面的把她迎进屋。
“我回家了。这是你妈托我给你带的东西。”
说着,田甜把那个包裹递给江帆。
“呃,谢谢!是什么呀?”
他一脸灿笑的问。
“不知道,我没有打开看。”
江帆把东西放在一旁,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田甜,我爸妈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
“呃,那就好。咦,我发现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白里透红的,而且,更加年轻漂亮了!”
“你说什么呢?”
田甜有些羞涩的双手抚摸着脸颊笑笑。
“是真的?”
“可能是坐月子吃了好的吧?”
“对了,田甜,你回去几天?”
“二十来天。”
“这么久。你怎么想起在老家呆那么长时间呢?”
江帆有些疑惑。
“我这次回家,主要是断奶。”
“哦!听你妈说你生了一对龙凤胎,他们一定很可爱吧。”
“对。”
田甜肯定的回答着,嘴角溢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现在会坐了吗?”
“会。都八个多月,如果还坐不稳,那么,大人就要着急了。我跟你说吧,现在,小家伙不但会坐,而且会爬了,蹭蹭,一眨眼,就能爬出去好远。哎哟,他们俩爬得可快了!”
看着田甜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兴奋和自豪,江帆也打心底里高兴。
“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和谁结去?我都还没女朋友呢!”
“抓紧哪。”
“唉!”
江帆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苦笑一下。
“帆子,听说你已经考取了律师资格证了?”
“嗯。”
“恭喜你!”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
“慢慢来吧!总之,你已经踏出了成功的一步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但愿吧。诶,田甜,晚饭时间到了。要不,你在这吃了饭再走吧?”少顷,他又有些自惭形秽的补充道,“不过,只是粗茶淡饭就是。”
“天哪,你会做饭?”
“对呀。租房后,我一直是自己做,因为自己做,伙食费可以省下不少。”
“那,好吧。”
于是,田甜开心的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江帆就做了两菜一汤,萝卜炒肉,凉拌木耳和西红柿蛋花汤。
在愉快的共餐和说笑中,田甜来时郁闷的情绪霎时被抛到九霄云外。
酒足饭饱后,田甜起身打算回去。
江帆把她送到了楼下的公交站台,眼尖的田甜见他嘴角蠕动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她不禁莫名其妙。
“帆子,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可是,他眼睛迅速躲闪,故作镇定的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
当公交车徐徐开进站台时,江帆突然叫住了她,鼓足勇气般:“田甜,他对你好吗?”
正欲上车的田甜禁不住楞了一下,然后,蓦然回首的嫣然一笑,轻轻的冲他点点头。
“他对你好吗?”
坐在公交车上,耳畔一遍遍的回荡着江帆的这句问话,田甜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仅仅是邻里间及同学间的关心,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能把自己被无故“拒之门外”的窘迫告诉他吗?
不能,肯定不能,打死也不能。
田甜才不想成为同学间的笑柄,尽管现在的她真的很无助。
幸好她把欧阳鲲鹏结婚以来给的零用钱全部存起来了,也幸好她有随身携带存折的习惯,否则,她今天真的要睡大马路了。
想给欧阳鲲鹏打一个电话,于是,回到酒店楼下后,田甜并没有直接上去,而是满大街找可以打电话的书报亭。
电话通了,然而,听筒里却传出了“对不起,对方已停机”的语音。
放下电话,田甜懵了。
停机?难道他换号码了?抑或者没有钱了?
不对啊,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即便心脏停了,也不能让手机停啊。
因而,不可能是后者。
那么,就是前者——换号了。
可为什么要更换号码呢?是出了什么事了,还是手机遗失了——被抢,被偷,抑或是仅仅只是为了躲避自己?
如果是刻意躲避自己,又为什么呢?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田甜期待着欧阳鲲鹏来一一解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