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果然是她——安然。
真不出田甜所料,真的是她!
只见 她战战兢兢地站在田甜面前,低声致歉:“对不起!”
“抱歉,我没听见,相信大家也没听到,你能大点声吗?”
“对不起!那串珍珠项链是我放的!”
安然几乎是负气般的咆哮着。
“可是,然然,为,为什么呀?”
田甜的婆婆瞠目结舌。
“为什么?我嫉妒她,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所有人都那么宠她爱她,却把我当作视而不见的空气。”
说完,安然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在气头上的她把楼梯蹬得咚咚巨响。
一会儿,田甜解散了大家。
见大家离去后,田甜小心的扒开碧绿而茂密的绿萝,把录放机从花盆中取了出来,然后,重重的按下了停止键。
她抱着录放机,目光呆滞的盯着窗外。
第二天是星期六,阳历四月二十九。
田甜决定这天回娘家。
尽管她自己可以独立开车,可是,欧阳鲲鹏不放心。于是,非要亲自护送她不可。
早饭后,田甜喂完最后一次奶,作别儿女,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门。
可早已发动好车的欧阳鲲鹏在车内焦急的催促着她。
当轿车徐徐启动后,想到即将离开孩子,田甜的眼泪不争气地奔涌而出,很快,双眼就模糊了。
一会儿,欧阳鲲鹏察觉了她的异样。
他忙安抚道:“你这是怎么啦?只是短期不见面而已,你弄得好像要阔别十年二十年似的。”
“不是,你觉得我们不残忍吗?突然,把宝宝的饭碗带走了。就像在一个饿得要命的人面前分别放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和米饭,可是,当人家兴高采烈地举起筷子时,我们却无情的把饭和肉端走并藏了起来。”
“你看,你这是哪跟哪啊!老婆,你不要瞎比喻。孩子吃了八个月的母乳也差不多了,况且,医生都说了,八个月后,母乳里的营养也渐渐流失,而且,母乳也慢慢的无法满足宝宝生长发育所需要的营养了。也该断奶了。”
“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当欧阳鲲鹏把车停好并拉下手刹时,他下意识的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低头看了一下,只见,七点了。
可是,窗外却漆黑一片。
咦,月亮呢?它躲起来了?
“够呛的,看不见。”
田甜不禁都囔着。
一下车,她就有些害怕的紧紧的挽着欧阳鲲鹏的手臂。
因为,一怕毒蛇;二怕悬崖。
从小生长在山里的她再清楚不过了,无论是被蛇咬或坠入崖中,结果都是致命的。
村里有多少人是因此丢了性命的。
耳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蛙声和虫鸣。
听,“呱!”,接着,“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就像大合唱一般,先是一个领唱的,接着,大家异口同声的合唱。
正所谓“听取蛙声一片”!
他们俩相偎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小路上摸索着前行。
不时能听到路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跳跃的蚱蜢或青蛙,抑或是野鸡、老鼠或小松鼠等动物。
总之,田甜是胆战心惊的。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几声怪异的叫声。
“听,这是什么声音?”
欧阳鲲鹏问。
田甜细细辨听,发现声音是从榉树上飘过来的,于是,她压低声音回答:“猫头鹰叫。”
尽管她确定是猫头鹰叫,可还是禁不住毛骨悚然。她从小就怕这样的叫声。
见举步维艰,因此,欧阳鲲鹏建议打电话——拜托小店的人叫家人来迎接他们俩。
可是,田甜告诉他,没用,因为这个时候,人家根本就没在店里,而是回家了。
“啊?他不做生意啊?”
欧阳鲲鹏不解。
“欧阳先生,现在是晚上好不好?而晚上,大家都不出门,他卖给谁呀?卖给鬼啊?对了,别忘了,这是农村,农村!”
当他们俩正进退两难、束手无策时,突然,远处飘来一束耀眼的光芒。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田野里,这束光,看上去是那么的铮亮。
田甜知道那是照明的手电。
心想,是谁这么晚了还下山呢?会不会是弟弟?真希望是来接自己的弟弟。
因为,昨天下午打了电话,家里人知道他们俩会回来的。
于是,她满怀期待着。
随着,迎面而来的光束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道光在田甜的脸上迅速闪过后。
“姐姐,姐夫!”
耳边传来了熟悉而亲切的呼唤。
弟弟?没错,真的是弟弟!
田甜不禁激动和兴奋起来。
于是,她接过弟弟手上的另一把电筒。
“姐夫,我来拿行李吧?”
“不用,不重。”
“你就别客气了,还是我来吧,你没走习惯山路。”
弟弟热情的坚持着。
于是,欧阳鲲鹏只好把行李递给弟弟。
“谢谢!你也要注意脚下呃!”
“嗯,你们走前面吧!”
弟弟站在路旁,让他们俩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
田甜主动把手电给欧阳鲲鹏,并让他走中间,因为考虑到自己比他熟悉。
“吃饭了吗?”
“还没呢。这不在等你们俩吗?”
“一定饿了吧?”
“饿!你们不饿吗?”
“咱妈做好饭了吗?”
“早做好了。怕凉,现在,饭菜都放在大锅里。姐,你们怎么那么晚?知道吗?爸爸早都在村口翘首期盼了。一直到六点才回家。他还以为你可能今天不回了呢?
“可是,又有些不甘心,所以,就叫我来看看。
“姐,爸妈对你们可好了!就说今日吧,一大早,爸爸就兴致勃勃的上街买了兔肉,又买了甲鱼等。”
“呃,是吗?”
听后,田甜很是欣慰。
“你这么一说,我肚子更加咕咕叫了。”
欧阳鲲鹏也接茬道。
“可不是吗?我早就口水直流了。想溜进去偷吃一块,可是,兔肉还没有放进嘴里呢,就被爸抓了个正着,这不,我的手指被爸爸用筷子敲得到现在还疼?姐夫,我都有些嫉妒你了。你说,咱爸也太偏心了吧?平时,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煮给我们吃。”
哈哈哈……
他们的欢笑声在山腰间回荡着。
一路上,他们一边走,一边聊。
晒坪上,爸妈在黑夜里翘首张望着。
“田甜!”
“鲲鹏!”
忽然,黑暗中,不远处飘来爸妈喜悦而激动的招呼声。
也许,爸妈听到了田甜他们的说话声了。
回到家里,所有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婚后,第一次回娘家,被受到了热情款待。爸妈包容了田甜春节后没回家及没有带外孙及外孙女回来的遗憾。
欧阳鲲鹏这次带回来一部手机孝敬岳父。
在卧室里,田甜的父亲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的抚摸着,不禁心花怒放。要知道全村都还没有一个人有这种新科技的玩意儿。这是多么风光,多么有面子的事。
因为念着儿女,晚饭后,田甜就迫不及待地给家里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位保姆阿姨。
当耳边传来电话那端宝宝们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时,田甜的心都碎了。她真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飞回家里去哄哄那两个宝贝。
“现在,孩子们都还好吧?”
爸爸关心的问欧阳鲲鹏。
“还行,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感冒过。”
“他们俩长得像谁呢?”
随后,妈妈也好奇的问道。
“嗯,不知道。”
欧阳鲲鹏笑笑。
“对了,田甜还特意带了相片回来给你们看。”
说着,欧阳鲲鹏打开了行李箱,可是,他东找西找,却找不到。于是,他扬起脖子朝厨房方向问道:“田甜,小雨小雪的相片放在哪儿啦?”
“在密码箱的那个隔袋里。”
正在洗碗的田甜扯着嗓子回应着。
有了田甜的指引,欧阳鲲鹏总算顺利找到了。
一拿出相片,弟妹们便蜂拥而至,瞬间,欧阳鲲鹏手上的相片就不知被谁夺走了。
好一会儿,他们几个轮番看完了,才到了爸妈的手里。
“嗯,很好!”
他们叽叽喳喳的评论着,赞美着。
“姐夫,你们什么时候才带外孙和外孙女回来玩?”
“让他们稍大点儿吧。现在太小了,带着他们外出很麻烦的。”
“可是,我好想见见他们!”
“我也是。”
“对,我也想。”
“要不去我那玩吧?这样,你就可以每天都看见他们了。”
“不行,我们要上学。”
第二天傍晚,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见如此霞光四射的美景,田甜好不喜欢。
于是,她赶快拿出三脚架和单反相机,请欧阳鲲鹏帮忙照一个全家福。
在欧阳鲲鹏的指挥下,大家依次站好,然后,他架起相机并调好焦,设置到“十秒自拍”模式,接着,他迅速的站到给他留的位置上。
咔嚓,咔嚓,咔嚓,听到响了三下。
看来,他设置的是三连拍。
因为要上班,欧阳鲲鹏星期一就要回去了。
这天早上,田甜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马路上,当载着欧阳鲲鹏的轿车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时,她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