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和欧阳鲲鹏就如此这般的商榷着,甚至,连某些细节也不放过,比如,要用怎么的口吻,如何用恰到好处的语气语调等。
不觉之中,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这时,他们俩忽然紧张起来,尤其欧阳鲲鹏。
为了鼓励田甜,欧阳鲲鹏过来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加油!”
田甜拿起听筒,可是,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她拨号的手哆哆嗦嗦的,所以,好几次都拨错了,不得不重来。
因为窘迫,田甜的脸倏地面红耳赤起来。
欧阳鲲鹏按了免提键。
在“嘟嘟嘟”几声后,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人沉稳而浑厚的声音,虽然对方说着欧阳鲲鹏听不懂的方言,但是,听声音可知对方很开心。
“喂,是田甜吗?”
“阿爸,是我。吃早饭没有。”
“吃过了。”
“阿爸,我妈和妹妹他们都还好吧。”
“我们都没事。嘿嘿嘿!”
耳旁传来了爸爸特别爽朗的笑声。
“爸,信,我收到了!谢谢你的关心!可是,爸,他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难得的好人。其实,您所担忧的从前我也曾思虑过。可是,爸,他打动我的不是他那英俊的外表,也不是他那富有的家境,而是他的人品。爸爸,他真的是一个对我无微不至而且善良的人!你就放心吧!”
“哼,善良?你举一个例子说说看。”
“好,阿爸,你还记得吗?去年春节,我不是没有回家吗?是的,我曾托人告诉你我在厂里加班。其实,那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受伤住院了。有一天傍晚,我不小心掉到路边的深沟里了,你知道吗?当时,我害怕极了。阿爸,是鲲鹏哥把我救上来。可是,小腿却骨折了。后来,他又把我送到医院,还主动的帮我垫付医药费。”
“出这么大事,可是,田甜,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我还不是怕你担心吗?想到你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你帮不上忙,为了让你痛痛快快的过年,所以……。阿爸,报喜不报忧,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吗?”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没错。田甜,你拥有一颗感恩的心,我真为你高兴和自豪。可是,感恩归感恩,不能因为感恩就非要选择嫁给他啊!分开吧!这才是你最明智的做法。”
听着,电话那端爸爸苦口婆心的劝说,田甜,沉默了。
“喂,喂,田甜,你在听吗?”
“我在。可是,爸,我不想和他分手!”
“跟你说,这个事,长痛不如短痛。”
“不!”
听到田甜如此坚决和固执,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把田甜吓了一跳,她本能的把听筒拿远一点儿,以免把耳膜给震破了。
“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听好咯,这件事由不得你,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否则,你永远也别回来,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紧接着,电话“砰”的被挂断了。
田甜诧异极了,她拿着听筒和欧阳鲲鹏尴尬的面面相觑。
这样的结果太意外了,欧阳鲲鹏都还没来得及粉墨登场呢。
“糟糕!我都还没开口,就不欢而散了。”
欧阳鲲鹏感到特别失望和沮丧。
“鲲鹏哥,怎么办?”
田甜有些六神无主。
欧阳鲲鹏双眉紧锁,一言不语,他取出一支烟,点了起来。不一会儿,袅袅绕绕的烟雾就把他笼罩着。很快,烟灰缸里躺着几个烟屁股。田甜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说,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浓烈的烟味儿,刚刚一直忍着。
于是,委婉的对欧阳鲲鹏说:“鲲鹏哥,你看,整个大厅都乌烟瘴气的,你能不抽吗?”
说完,田甜赶快起身去把门窗打开,与其被迫呼吸二手烟,不如忍受寒风的侵袭。也许,突然吹冷风的关系,田甜连打几个喷嚏。
看着把烟熄灭仍一筹莫展的欧阳鲲鹏,田甜依偎着他坐下。
“鲲鹏哥,你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看着田甜那张白皙而甜美的脸蛋,欧阳鲲鹏说出了一个让人震撼的方案。
“要不,我们骗你爸妈说,你已经怀孕了。也许,迫于生米煮成熟饭的压力,他们会被迫同意。”
“啊!这怎么行呢?”田甜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这样,我爸妈将急疯的!”
“那么,我们来个先斩后奏,我们偷偷的先结婚?”
“那也不行,那样显然是目无尊长。”
“哎呀,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要怎么样嘛?”
欧阳鲲鹏显然生气了。
“好了,别气了。我们就这样先处着吧,现在这个僵局只是暂时的,我想,有一天,终究会被打破的。鲲鹏哥,如果你我有缘,老天会帮我们的。”
田甜安慰和讨好似的握着欧阳鲲鹏的手。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是一个举国欢庆的好日子。田甜的公司放了几天假。
想到和爸爸的矛盾,田甜想亲自回家去打开那个心结。
可是,当她和欧阳鲲鹏回到家时,见爸爸对风尘仆仆的他们俩不闻不问,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转身,就一头钻进房间里去了。
田甜知道爸爸的犟脾气,他肯定还在因为分手的事生气。
倒了一杯水给欧阳鲲鹏后,田甜推开了爸爸的房门,她想劝劝他。
然而,当田甜走近时,才发现爸爸捂住腹部,满头大汗,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
“阿爸,你怎么啦?阿爸,你这是不舒服吗?妈妈,你快来呀!你看我爸这是怎么啦?”
听见田甜带着哭腔的呐喊,正在客厅聊天的欧阳鲲鹏和田甜的妈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送医院啊!还愣着干什么?”
关键时刻,还是欧阳鲲鹏冷静。
只见,他弯下腰背起田甜的爸爸就往外走,边走边叮嘱:“田甜,把我的包和车钥匙带上。”
妈妈焦急得手足无措,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田甜抓起欧阳鲲鹏的包就往外狂奔。
田甜本来叫妈妈不要去,可她偏要跟着去,说什么待在家里会更加不安。
好不容易追上欧阳鲲鹏,看到他那么累,田甜想换换他,好让他休息一会儿,可是,无奈,自己根本就抱不动近一米八的爸爸。
当终于到达停放在路边的车旁时,欧阳鲲鹏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了。
把田甜的爸爸安置好后,他又马不停蹄地打开驾驶室的门。
看着欧阳鲲鹏那湿透了的后背和裤头,田甜的心一阵刺痛。
十分钟后,到达镇医院。可是,那里的医生说因为他们医疗设备有限,建议赶快转院。
为了不耽误宝贵的时间,经商量后,决定直接到市医院。
于是,一辆黑色小轿车在乡间马路上飞奔着,引来了不少路人疑惑地驻足侧目。
终于,一个半小时后抵达某市医院。
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把田甜和欧阳鲲鹏叫到办公室,他翻阅了那一堆化验单后,神色凝重道:“肝硬化。”
“啊!”
田甜惊叫起来。
“别紧张!你这是好的了,发现得早,如果再晚两年,说不定就发展成肝癌了。”
“医生,那,是不是要做肝移植手术?”
“看情况吧,能不做就不做。如果干细胞移植后,有立竿见影的疗效,那就不用了。毕竟肝移植对两人的身体伤害都比较大。我想问一下,患者是不是近几个月心情不好,而且经常喝酒或熬夜?”
闻言,田甜的心像被刀扎了一下,她愧疚得无地自容。
“是的。”
田甜弱弱的答。
“那么,你们家属愿意做配型吗?”
“愿意!”
田甜和欧阳鲲鹏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那好,你们明天早上来抽血,记住,千万不要吃早餐。我先开点儿口服的药稳定患者的病情。”
在欧阳鲲鹏的要求下,田甜的爸爸被安排在单人病房。
也许,医生开了镇定安神的药,田甜的爸爸沉沉的睡了。
晚饭后,田甜和欧阳鲲鹏离开了病房,他们手挽手的向宾馆走去。
很快,欧阳鲲鹏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谁住这儿?”
田甜很是纳闷。
“当然是你和我呀!”
“啊!”
田甜被吓了一跳。
“傻瓜,我骗你的!你跟阿姨住。”
“可是,那你呢?”
“我在病房陪叔叔啊。”
“为什么不是我妈陪床?”
“我就说你缺心眼吧?我们两个住宾馆,你爸妈会怎么想?就算是你我各自住在不同的房间,可是,他们俩会相信吗?所以,你们母女俩住在这,避免了尴尬,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更何况,我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讨好一下叔叔,不是吗?”
“听起来不错,那,辛苦了!”
见欧阳鲲鹏执意要睡在病房的简易床上,田甜的妈妈很是过意不去。
清晨,当田甜的爸爸睁开眼,见床旁睡着的是欧阳鲲鹏时,大吃一惊。
早上八点后,田甜和妈妈,还有欧阳鲲鹏,都相继去做了骨髓配型。
几天后,结果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