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你真的需要问我吗？”周嘉敏扔下句话，走出门。

季予乾看着周嘉敏披头散发如鬼魅般的背影，深感无奈，你真的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吗？他迅速换好衣服追出门去，周嘉敏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外了。

季予乾再把车子开出去，追上周嘉敏，他按按喇叭，拉下车窗，“上车！”

周嘉敏自顾自地快步走着，全不理会身边的车子。季予乾气得一拍方向盘，在车内低吼着，“周嘉敏，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你以为就凭你发疯就能解决楚荆现在的问题吗，快点上车，别浪费时间。”

周嘉敏心知这样出走出去一时也难打到车，之后到医院，楚荆的事情都需要做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楚湘现在什么状态也不知道，真的不能在这浪费时间了。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季予乾，“我现在只明确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

季予乾无奈地点点头，看着周嘉敏那张清白的脸，在飘雪的暗夜里她眼中只有疏离和陌生。

“你有没有找人撞楚荆？”

季予乾又无奈地摇摇头，“你真的不够了解我，也不相信我的人品。实话讲，我们确实动过手，但其他我什么都没做。这样够吗？上车！”

周嘉敏仍是冷冷地说，“楚荆哥临终前，断断续续和我说的话意有所指，他提到你了。你觉得我该相信你们谁的话？”

季予乾惊愕地看着周嘉敏，“临终前？楚荆他……，他现在在哪，那你还在这浪费什么时间！他提到我，真正的意思，也未必就是我害他。快点上车！楚湘呢？”

周嘉敏又盯着季予乾看了一会儿，才开车门上车，“人民医院。”

季予乾和周嘉敏到医院找到楚湘，她正坐在太平间外的地面上哭，视线完全不聚焦，周嘉敏上前拍拍楚湘的肩，“湘湘，别太难过，楚荆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楚湘听出是周嘉敏的声音，冷眼看看她，“别太难过？不是你哥，你当然不难过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哥出事的？你……”楚湘抬眼看看全身上血的周嘉敏，“你当时和我哥在一起？我哥不带我回C市，他是去找你，带你一起走的？他是为了救你才……，周嘉敏，你还我哥哥！”

楚湘说着，伸手抓着周嘉敏不停地拍打着，“你，你太过分了，你抢走所有我在乎的人！周嘉敏，你把我哥，还我！”

周嘉敏被楚湘摇晃的摔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楚湘。季予乾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只剩无奈了，他上前拉起楚湘，“好了，冷静一下。眼前一堆事要去办，一味哭有什么用！”

楚湘看看季予乾，又看看周嘉敏，想说话去抽噎着说不出来。周嘉敏自己撑着地站起来，“季总，听说楚荆哥出事了，特意来看你。”

楚湘听周嘉敏说完，抱着季予乾放声大哭起来，“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偏向她，明明都是我的。丛哥哥，我哥没了，没有人保护我了，你……”

周嘉敏看看季予乾怀里的楚湘，对季予乾说，“你好好安慰她，我去问问都需要办什么手续，我去办。”

季予乾低头看看怀里哭得不成样子的楚湘，又看看周嘉敏消失于走廊尽头单薄身影，他也是满腹疑问，楚荆到底是怎样出的事情，为什么周嘉敏会满身是血，又先于楚湘知道？难道真如楚湘刚刚乱语所说，楚荆出事时周嘉敏在他身边？

季予乾更大的疑问是，楚荆临终前到底和周嘉敏说过什么，以至于她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

周嘉敏办好医院各种手续，按季予乾所说找到楚湘所在的病房。季予乾看看面色清白、满是疲惫的周嘉敏，“嘉敏，你也休息一下。护士给楚湘打了镇定剂，应当没那么快醒过来。”

周嘉敏走到楚湘的床边看着她，“近八年时间，朝夕相处，陪她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陪她走出人生低谷、陪她送走奶奶、陪她穿越生死线……，虽无血缘关系，他们的感情早已经融入骨血里，比亲人还要亲上无数倍。楚荆哥虽说一直只站在背后守护着楚湘，他却是楚湘的天……”

周嘉敏说着又流出泪来，“楚荆哥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他命数不该如此，他只是，只是……”

周嘉敏说到一半，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血衣，又抬起头盯着季予乾。季予乾本原是坐在楚湘床另一侧椅子上，疼惜地看着周嘉敏，认真听她说着楚荆，周嘉敏突来带着点敌意的目光投来，他有些错愕，之后他理解周嘉敏眼中的含义了。

季予乾站起来绕过病床，走到周嘉敏身边，很认真是看着周嘉敏的眼睛，“嘉敏，我可以拿我的一切向你保证，我与楚荆之死完全无关。”

周嘉敏盯着季予乾，“有没有关系，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季总无需向我保证。现在我有一事相求，刚刚听楚湘说的话，她似乎仍不知道你不是丛哥哥。那现在是非常时期，请你代替丛哥哥照顾她一下，她现在需要你。”

季予乾从周嘉敏眼里没找到一点信任，他无奈地看着周嘉敏，“照顾楚湘那是自然，我也把她当妹妹。但何必非搬出丛哥哥的身份？”

“你不去说破，你的假身份一直都在。我还需要之前咱们签的那份协议，我只有拿着那个才能和楚湘马上合解，这个时候，我不想她对我再有任何敌意。我只拿给她一个人看，不会让别人知道。”

季予乾低头看看沉睡的楚湘，又把视线移到周嘉敏身上，刚要说话。

“当然，请季总放心，我知道你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等楚荆哥的事情过去之后，季总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义不容辞。”周嘉敏又补充一句。

季予乾听着周嘉敏生冷的话，“可以，你需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我提醒你一句，你或是楚湘，都并非楚荆的近亲属，现在你们应当去通知他的家人，他的身后事应当全权交由他家人处理。你们再怎么关系好，处理楚荆的事情，他的家人都该是主导，你们只能去配合人家。”

周嘉敏被季予乾的话难住了，“是要通知他家人，可是我该怎么通知？楚荆哥的父亲病重刚刚送进医院，他这次本就是回去照顾父亲的。可现在却成了白发人送给黑人，楚荆哥临终前说，先不要告诉他爸爸。”

“那也要尽快通知他母亲，他家里总有其他亲属，他们家里要怎样调配人手，那是他们的事情。你只管去通知。”季予乾看着有点迷糊的周嘉敏说。

周嘉敏无奈地看看沉睡的楚湘，“还是等她醒吧，我没有楚荆哥家里人的电话。”

“楚荆的手机呢？”季予乾问。

周嘉敏想了想，“好像是让警察拿走了，他们说要家属去办什么手续，再认领回。”

季予乾看看楚湘，“嘉敏，离亮天还有两个小时，你去另一张床上休息一下。之后，楚荆家人我想办法通知；这边的事情，我会安排可靠的人协助楚湘处理。你要的协议，我会给你。你什么也都不必担心，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去休息。”

周嘉敏此时看季予乾的眼神平和了许多，“那你现在做什么？你要走吗？”

季予乾看着略显无助的周嘉敏，“你若希望我留下，我可以等上班时间再走。但我现要需要找人调出之前楚荆配合影视部做娱乐新闻的资料，要尽快通知他家里人。”

周嘉敏犹豫一下，“那麻烦你在这照看一下楚湘，我想先回去换件衣服。”

季予乾看看周嘉敏，又看看楚湘，“我送你，楚湘这有护士。从现在起，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我，楚湘她更需要你！哪里不对？”周嘉敏仍是在犹豫，她现在并不十分信任季予乾。

季予乾先是按了VIP病房的呼叫铃，“等一下，护士马上会来。”

护士进门后，季予乾没向周嘉敏解释，也没再征询周嘉敏意见，直接拉着她走出病房。两人坐在车子里后，季予乾先拨了一通电话，安排人去通知楚荆死讯。之后他看看车窗外依然纷纷扬扬的雪，心中说不明白哪里不对，总之他的感觉很不好。他甚至怕一个不留神，周嘉敏都会有什么闪失。

季予乾把车子开到周嘉敏公寓楼下，“嘉敏，虽说咱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我仍希望你听我的话，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等上班时间，我会叫丽萨把协议给你送来，你之后再去找楚湘。自己在屋子里，把门窗锁好。”

周嘉敏看着季予乾，点点头，算是回应。现在，周嘉敏看季予乾，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主观上想相信他，但客观上又不敢相信他。她只有用身上的血衣，去召唤楚荆并没走远灵魂，让他说出最后没说完的话，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