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莱在老妪农舍东边不远处埋葬了灌灌的尸体，墓碑上，古莱刻下了一行字：“一个用生命拥抱爱的老头。”

木天看着墓碑上的字，双眼再次模糊，他仿佛看到了薛苕在向他招手，欢快地叫他夫君。

“细条，我好想你。原来你已经深深占据了我的心，而我却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的累赘，是讨人嫌的跟屁虫，唠叨鬼。”

“记得初次见面，你丑得猪见了都要嫌弃，我为了跟师傅的赌约，大声地说要娶你。你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有没有找错人？”

“你当着一大群人高调宣布我成为了你们薛府的姑爷，还热情地邀请众人来喝喜酒。我们竟然真的成了亲。”

“成亲后，你开始粘我，我开始躲你，我们斗智斗勇，前期我完胜，你抓不到我的半片衣角。但是，你的率真，善良，勇敢，还有你身上的那一股该死的虎劲，渐渐吸引了我，我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你可是真的虎啊，光天化日下大声喊着要对我霸王硬上弓，要跟我生娃，我有几次差点着了你的道，被你的奸计得逞。你为了阻止我回去当和尚，竟然雇了几十辆马车，每天游街呐喊，闹得鸡飞狗跳，群情激愤，都集体跪在我们薛府求放过了。”

“你的虎劲让我猝不及防，我让你砸门你就砸门，我让你打谁你二话不说拎着锤子冲上去，我让你跳崖，话还没说完你就已经跳了下去。你说，你是不是够虎的啊？”

“你的这种虎劲，让我渐渐迷失。当我发现我可能已经爱上你的时候，我害怕了，我怕我再也回不去，再也不能做和尚。所以，我再次开始躲避你，但我躲得很痛苦，我在纠结，在这种患得患失中，我最终还是没有把持中，我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我们圆了房。准确地说，我被你睡了，但我的内心却在窃喜，还矛盾地觉得这一天有些迟了。”

“但我知道，我最终还是要回去当和尚的，所以我不敢继续深化我们的感情，起码我不能表现出来。但我的强忍，却让我失去了你，连你魂归何处都不知道。”

木天内心不断述说着思念之情，犹如滚滚的潮水，泛滥成灾。

古莱见木天一会笑一会哭，终于忍不住，走过来碰了碰木天，说道：“不会又着心魔的道了吧？”

木天抹去眼泪，突然问古莱：“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如果？”

古莱纳闷道：“我只知道有瓜果，没有听说过还有如果，如果甜不甜，哪里有卖？”

木天不再理会古莱，快步离去，往东而行。

“喂，开个玩笑都不行啊。”古莱追上了木天，紧紧跟着。

“你去哪？”木天问古莱。

古莱也问：“你去哪？”

“我回寺庙。”木天道。

古莱道：“我也回寺庙。”

木天道：“你回哪个寺庙？”

古莱问：“那你回哪个寺庙？”

木天不再说话，闷头赶路，古莱却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说着一个

又一个自认为很好笑的笑话，但是木天没有笑，木天肩膀上的追影貂也没有笑，而且还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他。

“喂，你这臭屁貂什么表情，信不信大叔我揍你。”被追影貂频繁鄙视后，古莱终于忍不住了。

“唧唧。”追影貂给了古莱一个小样，我会怕你的表情。

“来来来，我们打一架。”古莱撸起了袖子，作势要跟追影貂决斗。

看古莱不爽的追影貂刚要应战，结果被木天敲了一记，瞬间乖巧下来，斜瞥了古莱一眼，然后趴在木天肩膀上假寐起来。

古莱一身气无处发泄，边走边踢石子，嘴里嘟嘟囔囔，木天视若无睹，追影貂更是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古莱终于爆发，一把抓过追影貂，恶狠狠地盯着它。

追影貂瞬间毛发炸起，张口就咬，古莱没想到追影貂这么凶，赶紧将他丢开，但追影貂如一道光瞬间折返，张嘴再次向古莱咬来。

古莱反应也出奇地快，闪身躲过，他的姿势十分优美，仿佛舞蹈，因为速度太快，腾挪躲闪间幻影重重。追影貂发了狂，不断飞扑，但每次都扑空，不死心地他速度更快，快到肉眼都难见，古莱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二者四周形成了一阵阵旋风，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木天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端详着古莱的身法。

“臭屁貂，你够了哈！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玩玩，你怎么还认真了呢？仿佛我是你仇人似的。”古莱开始示弱。

“唧唧！”回应古莱的是追影貂愤怒的叫声。

“我不是你主人，听不懂你说什么啊，大家都住手怎么样？我请你吃大餐，你喜欢吃什么？”古莱开始诱惑追影貂。

“唧唧！”追影貂并不买账，攻击依旧猛烈。

古莱火了，怒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不成。”

说完，古莱身后的剑咻的一声飞出了鞘，然后在空中盘旋，最后锵的一声扎在了古莱身前的地面，入土一尺左右。

轰！

原本平凡的剑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无数的剑气开始纵横，形成一把把飞剑，在古莱的周身飞舞环绕。追影貂想近身，结果每次都被飞剑撞飞，发出锵锵之声，追影貂的身体也硬如精铁。

“哈哈哈，想咬我，没门。”古莱大笑不止。

被挡飞十多次后，追影貂终于停了下来，古莱见好就收，笑道：“大家停手，做个好朋友，我请你喝甜酒？”

追影貂原本呲着的牙渐渐收起，顿时心动，然后只见他嗖的一声，窜回了木天肩膀，懒洋洋趴了下来。

“嘿嘿，原来喜欢喝甜酒，这下好办了。”古莱归剑入鞘，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古莱又开始了胡吹海侃，一路说个不停，说着自己的光辉事迹，都是近几年的，早些年的他闭口不谈，木天突然问起时，他也是搪塞过去。

二人一貂经过一个城镇的时候，再次走进了一家酒馆，古莱给自己点了六坛杜康，为木天和追影貂点了四坛

甜酒。

甜酒刚一上桌，追影貂就迫不及待跳到桌面，熟练地弹开封泥，抱起大酒坛子就开始为自己倒酒，看得正在送菜进来的小二惊奇不已，脸上也疑窦重重，古莱见状解释说是自己训练几年的成果，小二这才释怀，要不然他就要去报官说见到妖怪了。

追影貂也麻溜地为木天倒满了酒，木天犹豫片刻，抓起酒碗就干，喝完后，自己拍开另一坛甜酒，开始了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酒。

很快，一坛满满的甜酒就被木天喝完，正在他要拿第二坛甜酒的时候，古莱抓住了他的手。

“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跟我碰杯喝嘛，这样才过瘾，而且，你可以试试这杜康，我保证你一喝就会喜欢上她，然后忘记所有的忧愁。”古莱笑嘻嘻道。

“真的可以忘记吗？”木天喝下一坛甜酒后，舌头已经有些大了，开始有了醉意。

“骗你是小狗。”古莱贼兮兮说道，同时啪啪拍着自己的胸膛。

见木天犹豫，古莱赶紧为木天倒满了一碗杜康，递到木天鼻子前，笑道：“你闻闻，多香！”

浓郁的酒香钻入鼻中，木天接过了酒碗。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我们干一个！”古莱抓起自己的酒碗跟木天碰了一下，然后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木天学着古莱的样子，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下了肚，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嘴里也是辣得不行，酒气也很快上来，木天感觉到天地都在旋转。

“小兄弟，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古莱的话响起。

木天听到古莱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看到古莱的人也分出了好多个。

“一个，两个，你，怎么变成，这么多个了？”木天指着古莱，口齿不清地说道。

“喝，我还要喝，帮我倒酒。”木天大着舌头说道。

古莱贱兮兮地帮木天又倒满了酒，这次木天主动跟古莱碰杯。

“干杯！”木天站起身，大声喊道，然后扬起脖子开始往嘴里倒酒。

古莱见状大加赞赏，大笑道：“好样的！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再来！”

“来！谁怕谁！”木天要去拿酒坛倒酒，但是酒坛明明在眼前，但他就是够不着。

“我来倒酒。”古莱抓起酒坛麻利地将自己和木天的酒碗倒满，然后将木天的酒碗递给木天。

“喝！”木天一声喊，就要将酒送到嘴边，结果身子一软，酒碗掉落，他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古莱摇了摇头，开始自娱自乐，而追影貂那边，也差不多喝醉了，抱着一个空酒坛，身子摇摇晃晃。

“细条，你来了，我又喝酒了，这次喝的是最烈的酒，我做不成和尚了，你别离开我了，好吗？”木天说起了呓语。

酒馆的雅间里，古莱一边吟诗一边豪饮，追影貂抱着大酒坛子扭腰翘臀。木天趴在桌子上叽里咕噜不停地说着情话，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皱眉，一会莫名其妙大叫，眼角湿了干，干了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