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的追逐和缠斗是三维立体空间中的无规则碰撞。

整个过程让人眼花缭乱而不知所措。

这可不是地面上的战斗，也许攻击会来自任何一个角度，颠覆脚踩大地的作战思维，需要用血和火来进行检验。绝大部分飞行员，在和这些适应环境而进入物质界的瘟疫雄蜂交战的第一时刻，就是拼命拉高飞行高度。

还未成熟的超视距打击尚且不足以支撑飞机在视野之外就把恶魔点杀，如此一来，在这么近距离内的残酷搏杀，谁占据更高处，有更高的机动性就更占据主动权。

旱地拔葱！

即便是密集的天空战斗群，放到空旷的天空中都显得稀疏，绝对没有挤满的感觉，故而一排排旱地拔葱的壮观景象呈现，并且在气留下的白色气浪轨道上，纠缠着无数癫狂的恶魔时，那些还未来得及拔高飞机的飞行员目睹了这壮观的一幕。

不少人甚至怔怔出神。

他们的视线随着战斗机的拔高而上抬，直到眼睛无法承受来自最顶点阳光的直射。

这是在空战中最让机动性差一方感到恶寒的招式。

拉高，借助太阳光芒的直射，然后俯冲！

在这个时候落于下方的被猎杀者，如果抬头观察猎杀者的话，就要承受太阳光芒的直射，直接被晃晕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按道理说。

以金属为骨架，烧航空机油的发动机为动力源，在功率输出上不知道要甩生物体多少条街。然而混沌就像是要故意嘲笑人类文明的结晶一样，慈父大家庭中的瘟疫雄蜂硬是跑出了超越了这个时代飞机的性能！

旱地拔葱中一部分飞机只是勉强维持了和追逐者速度持平。

而一部分则是被混沌恶魔尖啸着反超了过去，在超越人类飞行员的时候，这些高阶瘟疫使者还会露出自认为礼貌友好的微笑。毕竟它们可不是红疯子那样粗鄙莽夫，它们可是来散播慈父之爱的传道士。

然后，恐怖无比的场景上演了。

从遥远的距离来看，人类战机的空中编队，就像是落入了一张带着黑色雾气的大网之中，数之不尽的瘟疫雄蜂带着诸多腐化蚊蝇，对着一架架尚在挣扎的战斗机吹起了灵能瘟风。

来自雨父的强大力量。

直接了当的将纳垢恶魔们身上的小可爱全部吹进了战斗机的引擎、通气口、驾驶舱内，这些小可爱包括但不限于各类蚊虫，疥螨，大号病菌，病毒，微生物，苍蝇等等等等，绝大部分飞行员直接被纳垢浓度过高的小可爱给淹没了。

很明显可以看出。

数不清的战斗机根本没有出现传统空战中出现的轰爆，在天空呈现一朵小黑花的场景，而是发动机熄火，失去操控的飞机要么犹如幽灵一般保持着滑翔，要么干脆是开始朝着大地做自由落体运动。

对于正在指挥这场战役的空军一号来说。

在频道中尚能回应呼唤的声音正在骤跌。

从喧嚣到死寂，从繁多到稀少。

这种突然间涌上来的绝望，让每一个负责指挥战役的将军都不禁沉默，而此刻那位带着爽朗笑容的总统先生，正在倾听手下的汇报。

一位肩膀上扛着四颗星的老将军给总统先生递交了一份许可申请。

“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总统提起笔，瞧着核弹，紧急等单词，他显得有些犹豫。

“总统先生，这只是一份最糟情况下的授权。”

将军组织了一下措辞。

“人类不能抗拒死亡和天灾，但我们却可以选择面对命运的方式，高贵或卑贱，全在一念之间。”

“我明白的……将军阁下，那么做吧。”总统知晓人类这个概念在混沌出现后被强调的何等重要，那些无形中的宣传，都是为了这一刻，他可以没有负担的签字，而他也郑重无比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剩下来的，就是祈祷了。”

反正不是对上帝祈祷。

自从知晓了某些真相后，他们这些人知晓太多，对理智极端压迫的人就连祈祷这样的慰藉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招致某些虚空之中的恶意注视。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知晓的越多越不幸福，也越容易失去天然的保护，步入那无尽的黑暗当中。

…………

…………

天上坠落的飞机像是下饺子一样在落下。

携同雨水而落的战机，混杂在绿气弥漫的暴风中，鬼魅而窒息。

“我们要抵达目的地了吗？”

以绝佳的飞行技巧，贴地狂飙的零号机成功的避开了天上和地面的战场，这台犹如幽灵般疾驰飞翔的战机正在快速的朝着裂缝处前行。严格来说，他们此刻其实正在雨父的躯体中前行，但这头恶魔的注意力都被牵扯走了。

“快了，以目前的速度前行，还有十分钟那样就会抵达裂缝边缘地带，我们应该能看见……达尔文了。”

汉克回答着查尔斯。

一路过来，那地狱的般的场景让每个人都压抑到了极点。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始终闭目养神保持沉默的西部魔影送葬人第一次出声了，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另外一位纳垢大魔的气息。在他的维度世界覆灭的时候，这位大魔曾对送葬人发出了邀请，但却被这个下水道生物给拒绝了。

唯有这样毅然的舍弃掉过去的一切。

下水道中的卑微生物才能逃离混沌的掌控。

即便如此，被混沌所盯上，逃的再遥远都没有用，它们始终都在，就在身后，就在你我的床底下，在每一张笑脸后。

“没错，是一位老朋友，很不礼貌啊，居然尾行淑女。”艾希也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这位机械天使身前亮起了一幅纯粹光线构建而成的画面。

只见在零号机的身后。

一只灵能猎鹰正在展翅翱翔，跟随着它的视角，可以看见有一团不易被察觉的黑雾正在如影随形的跟在后面。既不被拉开距离，也没有接近，就这样简单的吊着，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模因……”

送葬人一眼就辨认出了这个可怕怪物取巧降临物质界的方式。

他们已经被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