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尼安德特智人来说，他的突变远亲智人，是一种畸变，如果他们曾经和平共处过的话，也很短暂。据史料记载，在任何地区，突变人种的到来，将导致进化慢的同类灭绝，无一例外……”

李林正在阅读着一份报告，这篇报告的开篇就有了一股说不出的残忍意味。

这是查尔斯准备申请教授所准备的论文。

当查尔斯有些不礼貌的冲进书房的时候，就看见李林正坐在长椅上，靠着椅背饶有兴趣的对其进行小声朗读。

他那双清澈的眼眸越过报告投向了查尔斯。

“查尔斯，你在写这篇报告的时候，有思考过其他人会怎么思考这里面的内容么？”

虽然从未见面，但两人的初见气氛还是挺不错。

至少李林觉得不错。

“额，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毕竟事实摆在那里，我们能从中得到的是进化的意义以及对于现实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和马卡多一样，是个老男人。”

查尔斯过来拿走了他那份教授论文，刚刚辩解两句就为李林的年轻而惊讶，他不禁讶异微笑，仔细的端详起了这位老朋友。

李林真的很年轻。

一看似乎才十七八岁，可气质上似乎有三十多，结合起来就让人无法确定他的实际年纪，只能估摸一个大概。

在亚空间中经常和李林打电话的查尔斯很惊讶于他的知识面，他似乎无所不知，不管什么样的话题都能接上，并且很快能把那些东西变成你听不懂，也不想听，听多了很可能有危险的玩意。

“我比你想象中的要苍老，不过一个年轻健康的躯体能更好的和常人共情，也让我不至于在面对一些求助声音的时候，表现的太过分，虽然那并非我的本愿。”

“这听起来可真酷。”

“所以，查尔斯，你是觉得灵能者会灭绝普通人么。”

李林将话题一转，又回到了查尔斯的身上。

他的节奏有些跳跃，好在经常交流的查尔斯能够跟上，他听到李林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迷茫。

查尔斯从书桌上拿了一瓶酒，分别给李林和自己倒了一杯。他深深的陷入沙发中，以一种比较慵懒放松的坐姿开始了这场面对面的交流。

“是的，我担心灵能者会毁灭全人类，李林，我从小到大在亚空间里，见过最多的东西就是，灵能者的灵魂是如何自毁的。”

“不是每一个灵能者都像我这么幸运，有一个好出身，好的教育，好的朋友，他们的只要愿意，亚空间总有东西能卖给他们。”

“然后就是……”

以手扶额的查尔斯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是一个正常人，而作为正常人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在疯狂的世界里过度远航。他曾经试图去阅读过一个亚空间腐化灵能者的思维，然后混沌就给查尔斯上了一课，什么叫做不可理喻。

亚空间，就是不可理喻。

所以查尔斯想做些什么。

为了自己，为了妹妹瑞雯，为了灵能者，更重要的是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李林。

查尔斯知晓李林是什么样的存在，也知道他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一点李林从未向他隐瞒。

在李林帮助过了自己后，自己也想帮助他，仅此而已。

“我为你感到骄傲，查尔斯，这也是我决定来你这里，暂住一段时日的原因，我觉得你也许能做到我不能正常做到的事情。”

李林微微一笑，瞧着有些涨红脸的查尔斯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意，他也稍微的透露了一下自己来纽约的原因。查尔斯没有完全听懂李林的话，不过他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李林愿意来泽维尔豪宅隐居，不去耕耘物质界，可是一件好事啊。

至少有太多欲求不满者，不用忧虑自己面对有求必应的上帝时，该许什么愿望比较好了。

“至少在这里，我会让你过上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

这点查尔斯可是非常自信。

他拿他父亲的豪宅发誓，反正他已经养了一个灵能者，不介意在家里再养一个。至少查尔斯觉得，要是李林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而且他一直以来心中的那个梦想，似乎也有了实现的迹象。

查尔斯很快就安排入住，他亲自安排的。

马卡多本来不想查尔斯这么做，但他还是坚持，彷佛这样有什么意义。

当一切都差不多结束，只有马卡多和自己相处的时候，查尔斯若有所思的对他询问道。

“李林，一直在努力控制亚空间么？”

那种如冰冷太阳般的光辉，正在让李林努力控制着亚空间和物质界的接触，而不是犹若癌症一样蔓延到整个地球，整个太阳系，整个银河，整个宇宙。而且查尔斯能明显感觉到，李林在聆听和满足了许多人的愿望后，他身为人的那部分越来越少了。

像是正在消耗。

“他以前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马卡多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李林，然后忍不住低头叹息。

“查尔斯，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李林太过相信人类，我想过去弥补我的过错，但是……咳咳，咳咳咳！”

“马卡多爷爷，你没事吧？”

查尔斯连忙扶住这个老人家，唯恐他咳嗽的时候把这把老骨头都给咳散架了。

虽然他知道马卡多是一位灵能者，而且是异常强大的那种，但这个老人家那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可不是装出来了。

马卡多的灵魂已经接近于零。

完全是李林将其捆绑在身边才得以延续，查尔斯并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但他觉得两人一定是非常要好，才让马卡多愿意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事，老毛病又犯了而已。查尔斯……”

“你还是快休息吧。”查尔斯有些微微着急。

“哈哈，别对我动用灵能，孩子，你的技巧还是太粗浅了。”马卡多哈哈一笑，又恢复那副硬朗的模样，他接着靠近查尔斯，在他耳边低语。“记住了，查尔斯不要太相信其他人，你跟在李林身边，要始终留一个心眼。”

在走廊角落里，一道人影一闪而逝，似乎没有被任何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