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夜,我早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只是过了晚饭的饭点我就已经控制不住昏昏欲睡了。绯难得地守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睡觉别想太多,于是我回房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就进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睡了个昏天暗地。
只是很奇怪,尽管困得睁不开眼,但我还是在某个点醒了过来。
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眼睛干涩,我非常难受地闭着眼睛,尽量早点再入梦去。可翻身的时候手随意地扫到了旁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绯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顿时睁开了眼。
半眯着眼睛去看,眼前却像蒙上了一层雾,什么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
绯不在,除了我,房间里没有别人了。
虽然有点慌,但我没敢随意动弹,无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抑或绯又这么巧刚好出去,我都不能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了。
越是想睡着,就越是睡不着。眼睛还好没有那么疼了,但是头昏脑涨得非常不舒服。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起床喝点水比较好。
头一次感觉在自己家里活动都是一副心惊胆战的,虽说有些窝囊,好在金锐也不会知道,也就没有人会笑话我。一路摸索着到了客厅,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窗户外面,生怕再有什么东西撞进来。
万幸的是从我进入客厅一直到我喝完水,什么异象都没有发生,走廊上总有阴风一阵阵地吹过,我也顾不上去检查是哪里的窗户忘了关,只想快点回到房间躺下装尸体。
风更大了,好冷。
眼看着我还差几步就到房间了,忽然听见有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在引起我的注意。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可就这么一回头的时间,喊我的声音靠近了几分,听声音像个女的,也更清晰了些。我竖起耳朵认真 听了一会儿,却发现她一直喊着『喂……喂……』。
这样一来我反而不能确定是在叫我了,也许是隔壁那娇娇大小姐喊马奶奶呢?
想到隔壁那对祖孙俩,我才想起这两天好像没有她们的动静,也许是我精神太过憔悴没有注意到她们吧。
哎呀,自己都焦头烂额的了,还有心情管那对奇葩祖孙俩吗?
算了算了,反正我都进房间啦,天塌下来我都不管了,只能交给莫名失踪的绯回来再处理。
正要躺上床,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啪!』一下撞在我的窗户玻璃上,把我吓得反射性抖了抖。
这声音只响了一下就再没了动静,看样子不像是昨晚来寻仇的架势。可就算只是个意外,我再好奇也不敢随意过去撩窗帘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我半是安慰半是暗示自己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才刚躺下盖上被子,玻璃又是『啪!』的一声。
“喂!这个笨蛋……到底听没听见啊!!!”还是那个女声,而且还非常熟悉。
是那个二世祖屠美颂?!
我怕又是什么妖孽假扮的她,仔细听了两三遍之后才确定在窗外喊我的是真的屠美颂,急忙过去撩开窗帘,窗前站的可不就是这个一脸急到不行的大小姐嘛!
“这么晚了,你想干嘛?”虽说不是妖怪,但我对此人的忌惮之心比那些妖怪还更重,所以和她对话的时候我都是紧抓住窗帘不放的。
“我奶奶……好像……所以你能不能……送她去医院?”与其说屠美颂说话语无伦次,倒不如说是她在请别人帮忙的时候不太懂得说些好听的话,比如『请』、『您』或者『谢谢』这样的词儿。
但是听到她说马奶奶出了事,我也没工夫和她计较用词方面的问题,三两下趴到窗前问她:“你刚才说,你奶奶出事儿了?”
“我……我……”屠美颂刚开始还不愿意说,见我怒目相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让她给我榨果汁喝,结果去了大半天不见回来。我去厨房找她的时候,就见她倒在地上,身上还给烧坏了好大一块儿。我被她的样子吓坏了,怎么喊她都没反应。没办法,我才过来你这里,想叫你帮帮忙……”
所以之前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喂喂』的,就是她啊!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这么没礼貌,我瞪了她一眼,“那你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了吗?”
“急救中心?没呀,号码是多少来着?”这丫头还一脸天真地问我。
“你真是……你先回去看着你奶奶,我马上就来!”饶是我这和她没半毛钱关系的人都被气得半死,马奶奶平日里可要吃她多少苦头才行啊。现在我根本不想再看见她,赶走了这个二世祖之后,我急忙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换上衣服匆匆往隔壁跑。
我刚跑到隔壁,就见绯在门口站着,两手交叉一脸严肃。我也没空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顾着往里冲,却在经过绯身边的时候被他拦住了。
“干什么,里面人命关天呐!”我有点生气,不懂他为什么要拦住我。
“那老太太没事。”无论我怎么挣扎,绯就是不想让我进去。
“没事?”我疑惑地瞧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绯挑着眉耸肩道,“她身上的伤就是我弄的。”
话还没说完,我推了他一下,带着些怒气道,“是你烧伤了马奶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轻伤啊,那只是轻伤而已,你见过哪个普通人被烧伤了还能动能说话?”绯被我烦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妥协,带着我径直进了大门朝某个房间走去。
马奶奶躺在床上,不停安慰着趴在床边抽泣的屠美颂,同时床边还有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在为马奶奶做详细的身体检查。
“这是谁?”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家庭医生啊,是谁叫来的?他能治疗烧伤?
“烫伤的部分最近不能沾水,暂时先雇一个保姆吧。”那个中年人检查完毕后,帮马奶奶掖好被子,交代着。
什么?只是烫伤吗?这和烧伤应该是两个概念吧。
“谢谢戴医生啦!麻烦你这么晚还跑一趟。”马奶奶躺在床上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