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似假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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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第一次接收到不仅仅是灵魂的肉体,灵魂树抖动得比之前更加剧烈,很多目睹了这一切的妖怪都露出不解的神情,但最终还是将那个画面抛之脑后——所有生物都比不上灵魂树的圣洁和高贵,对灵魂树的敬畏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绯进入灵魂树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但是毛溪芮的脸上却慢慢地出现了几分急躁的神情。如此沉稳的人都无法掩饰心中的焦虑,那绯进入灵魂树中的风险一定很大。

虽然绯背叛了我,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还有点记挂着他。我虽然在为爷爷的死难过,可从头到尾就是对绯恨不起来。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对我说,也许……绯是有苦衷的呢?

我也想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绯能有什么苦衷呢?只是为了老妈?难道他有办法让她起死回生吗?

起死回生……

我突然回头问老爸,“妖怪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吗?”

老爸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刚才毛溪芮说了,她想拿灵魂树的叶子回去研究起死回生的能力,说明叶子是可以做到这点的。但如果想拿到叶子,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也许需要什么代价……

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老爸,他盯着灵魂树思考了一阵,认为我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可绯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做为换取叶子的筹码呢?难道是他自己?不可能,在没有确定老妈活过来之前,他应该还不能死,那这里能作为代价的人只有……

冥冥中有一种直觉,让我把目光转向了毛溪芮。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么绯献出替换的代价又会在什么时候呢?

这时候,灵魂树的树枝上突然出现无数的光点,星星点点的光点围绕着灵魂树静静漂浮着,而且数量还在缓慢增加。

“这,怎么会……”毛溪芮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显得有些仓皇失措,“不应该啊,难道绯失败了?!”

失败了?她的意思是说绯进入了灵魂树,却没有找到老妈的灵魂吗?

还没有想明白,灵魂树的枝叶突然展开,绯被弹射出来,全身狼狈不堪地坠落下来。那些围绕在灵魂树周围的光点一下子暗下去许多,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颗慢慢地落下来,刚落到云层之下,便如一颗颗流星飞射出去,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道那些光点代表着什么,现在我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绯。他自从被灵魂树弹出来之后就再没有动弹过,一直到快落到地上,才被毛溪芮接住。

毛溪芮抱着比她身体大了两三倍的妖怪,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反而帮他检查身体上的伤势——看到她舒展开的眉头,我想绯应该没有大碍。

我很想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但同时又很犹豫。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绯已经醒了,他刚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成功了吗?”

毛溪芮摇摇头,“没有,不过还好你没受什么伤害,就是妖力有点不足,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听到毛溪芮的话,绯居然看了我一眼,然后挣扎着起身,对她说,“时间不够,说明我还缺少力量。你跟我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绯这句话的我睁大眼睛,看着毛溪芮把变回人形的绯扶起来,两个人就这么挨着朝灵魂树走去。此刻我多想出声制止他们,叫住毛溪芮让她不要跟绯去,再往前走她会死的!可是我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眼看着他们走到平台上,眼看着他们两手交叠。

一切就如绯所说,想要救出天司,不付出点什么怎么行呢?

对,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有叫住他们,没有说出一个字。

九条尾巴再次出现,将绯紧紧包裹在中间,绯的周围发出亮眼的红色光芒,然后再一次朝灵魂树撞去。

就在绯马上要碰到灵魂树的时候,他的尾巴突然张开,远远看去像一个伸长触手的八爪鱼。其中四条尾巴狠狠向毛溪芮扫过来,似乎要把她卷起。毛溪芮好像早就知道绯要用这一招,两手一推,身前出现了一个花色小盾。绯的尾巴转瞬即到,顷刻间就砸在了小盾上,可惜的是小盾并没有破,轻松地挡下了这一招。

只是毛溪芮似乎忘了,绯的尾巴不止四条。就在这四条尾巴的攻击被扛下来的同时,另两条尾巴就到了毛溪芮的身后,把猝不及防的她捆了个结实,下一秒就脱离了原来的地方,向灵魂树飞去。

毛溪芮带着尖厉的惨叫声消失在灵魂树中,绯没有犹豫,随着毛溪芮的脚步一起融入了灵魂树。终于闻声而来的长老会看到这一幕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肯付出代价召唤出灵魂树。

很快,之前出现的光点再一次浮现出来,数量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候,老爸显得有些迷惑起来,突然问我,“这个绯……是你说的那个绯吗?妖狐家族的族长?”

妖狐家族的族长一直是他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过。不过画儿为他证明过,就算是真的了,不过老爸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怎么了?”看到老爸低下头认真思索的样子,我有种莫名害怕的感觉。

难道又有什么新的爆炸性新闻要告诉我吗?

“你说的绯,可能不是真的绯。”老爸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里有几分凝重。

我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中打转:这个绯不是真的绯,那他是谁?他冒充绯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不是绯,那他为什么这么费心地去救老妈?

“呵呵,都是假的……”我带着混乱的思绪,两眼失焦地看着灵魂树,“到底什么才是真的?我也是假的吧!”

话音刚落,更加狼狈的绯再次被灵魂树甩了出来,这次没了毛溪芮的照应,他重重落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我不顾老爸的劝阻朝他走过去,此刻我只想知道这个藏在我身边多年的家伙,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直走到他的身边,我注意到他的手紧紧地拽着东西,掰开一看,发现居然是一片灵魂树上的叶子,叶子上还有一个不会动也不会说的灵魂,不知道是谁。

我正想把绯从地上提起来,叫醒他问问他的最终目的,突然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了一下,一阵窒息感油然而生。我低头一看,是那些之前围绕着灵魂树的光点,不知为什么全都撞进了我的身体。随着第二下、第三下……一直到第五下之后,我的眼前已经完全被白色光芒遮盖了。

原来,这些都是被绯吃掉的,关于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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