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就像是破了道口子,细碎疾猛的风从四面八方呼哧而来,地面上瞬间扬起了灰土,宛如一台天然的吸尘器一般,眨眼间就将地面上的灰土吹得一干净。
计白压下上半身贴近巨龙的皮肤,风将她的头发吹得疯魔乱舞,过长的发丝时不时跑到眼前给视野造成阻碍。
......她应该早点去把头发剪了的。
计白眯眼不合时宜地跑了下神,扒拉在巨龙皮肤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力度,五指紧绷,牢牢地扣住上面粗糙的鳞片,除非是鳞片被撕开,她才可能会掉下去。
被当做坐骑的某只巨龙此刻心情略显复杂。
身上那只杂虫仗着身形小,根本就是毫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蹦跶,它空有一身的蛮力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不过,等到它适应了这具身体,彻底吞噬掉这具身体的主体意识后,就能够获得完全的能力了,届时不管是谁都不会是它的对手了。
"真是麻烦。"
计白低声嘟囔了声,而后面色一凝,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整个人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她微微直起身,一手依旧扣抓在巨龙的鳞片上,另一只手的手腕看似轻轻地一抖,百来十斤重的重剑宛如没有重量一般地顺刺进巨龙的粗糙皮肤之中,在拔剑之时带出一抹暗红色的血色。
所有的动作完成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
若是此刻有人在一旁观看的话,定能够发现原本雄赳赳挥动着翅膀的巨龙停顿了一瞬间,紧接着便爆出一阵巨吼,吼叫声中夹杂着愤怒与疼痛。
真是听者痛,见者疼的完美诠释。
因为计白至始至终都是趴在巨龙的脖颈之上,所以她这一刺就将剑刺进了巨龙的脖子里,然而许是因为巨龙的脖子太长,这一击倒是没有刺中要害,只能让巨龙感到疼痛罢了。
计白垂眸盯着巨龙的伤口沉默了下。
短短片刻,这道被她亲自整出来的伤口竟然恢复了一半,这恢复能力可以说是很逆天了。
计白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目光一错落在了缠绕在巨龙前肢上的装饰物,除了大小不一样,形状俨然就是她送给迟旭的那串手链。
手链除了本身的主体是珍贵的大妖妖丹之外,当做链子串着妖丹的绳子也不是寻常物,能够自主地变化,贴合佩戴者的佩戴情况而变化着。
比如说,哪怕变成了几人合抱都不足的爪肢,手链也变化成爪肢可佩戴的大小。
计白反手再次将重剑刺进巨龙还没来得及完全愈合的伤口之中,身体猛地翻身而下,脚尖在巨龙身上寻了借力点,一边利用重剑在巨龙身上其他地方制造缓冲,一边快速移动至巨龙的前肢处。
过于巨大的足肢足以叫计白在上面站住脚,只不过因着巨龙被她制造了不少伤口正翻转着身形,所以她不得不腾出手攀在其粗糙的皮肤上稳住身形,而握着剑的那一只手轻盈地一挑,重剑的剑刃看似随意地在链绳上一划,整个手链便断了开来。
眨眼间变回了正常大小,被剑尖挑着。
计白将手链收回手里,然后当机立断从巨龙前肢上一跃而下,期间先前被她用来套住巨龙柱足肢的绷带以回到她的手中,一端缠绕在她的掌心处。
另一端则系在了重剑的剑柄上。
"铮——"
重剑在主人的手中发出轻吟,下一秒便破风而去,计白将重剑当做脚踏板,于半空中空翻了几下,最终落地滚到了一处石块后面。
她背靠在巨石上,重剑被插在土地里,掌心处被绑带勒得出现了两道血痕,然而本人对此漠不关心。
计白单手捏着手链将其系上自己的手腕,低垂着眼盯着地面微微出神。
禁地里被她启动了阵法,此刻无需担忧巨龙会飞离去,唯一需要上心的却是迟旭的情况。计白眼下已经能够很确定这条突然出现的巨龙就是迟旭,但是又明显不是迟旭。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在其他人过来之前将迟旭恢复正常,否则之后的事宜就不是她能够插手的了。
送给迟旭的手链本身特殊,若是遇到对主人有所威胁伤害的攻击,手链是能够自主护主的。
可是,计白把手链回收回来之后发现手链根本就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也就是迟旭并没有受到外界攻击性的伤害,或许此时的迟旭也是如同上回一般失去了自我意识?
计白秀眉拧紧,心下顿时腾起一片烦躁感,她本就是直来直往做事的人,现在却要花费心神去思考这些问题。
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来得舒服。
外边地动山摇,计白躲在巨石后面稳如磐石,面上鲜少外露的纠结情绪将她与外边的暴乱划分成了两个世界,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良久之后,计白忽地松开了眉头,"算了。"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没有,那就两架!
计白握了握拳头,感受着掌心血痕传来的火辣疼痛感,微微侧眸扫了一眼,而后便宛如没事人一样握上剑柄。似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战意,重剑的剑身隐隐泛起一层几不可见的红光。
与此同时,黝黑的剑身上出现了两道细纹,细纹仿佛有生命一般,从剑柄处交缠着延伸而下,直达剑端,勾勒出复杂神秘的花纹出来。
计白眸光一闪,脚尖轻点,整个人从巨石之后跃然而起,稳稳当当地在巨石之上站稳。
她看着还在肆意破坏着的巨龙,捏了捏手链上的妖丹,身上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气势,将巨龙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吸引了过来。
抬眸对上巨龙的瞳孔,她唇角微扬,露出从未展现在人前的张扬笑容,"来战!"
随着话音落下,计白手中的重剑剑身上的花纹突然爆裂开,宛如滚烫的熔岩,瞧着就像是剑身上流动着烫人的熔火。
"找死!"
巨龙张口吐出一团泛着冷意的冰雾,冰雾浓缩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岩石大小的冰球,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超计白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