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接触,自然就会接触到一些东西。
迟旭握着伞柄的手一歪,将雨伞往计白的方向斜了几度,而后抬眼扫了一眼黑沉沉的天,滂沱的大雨似乎有了变小的趋势,他剑眉一挑,话锋突然一变。
"现在几点了。"
计白解开屏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4点了。"
"嗯,估计睡不了多久了。"迟旭点了头略有所思地说道着,而后收回视线继续与计白说着之前的话题,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我知道你们家的人和普通人都不太一样,至于怎么样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没有说谎,具体的迟旭的确不清楚,不论是他还是长辈里,都只有个模糊的概念,若是去深究,谁也深究不出个具体来。
也是,谁家没有几个秘密,更何况是这种大家族。
经过迟旭这么一番解释,计白心里已经将整件事给理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她垂着眸思索了片刻,再抬眼时眼里一片幽深,那双漆黑的眸子隐藏在黑暗的夜里。
她问迟旭:"你还记得你爷爷遇见我们家的人时,是什么时候吗。"
迟旭对计白的问话没有怀疑,只以为是小姑娘好奇,于是他便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十三岁那年,就是十物年前的时候。"
十五年前......
计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而后缓缓垂下,掩住了眼眸中的神情。
"我们快走吧,这个雨看起来正在变小,可能等天亮的时候就停了。"迟旭瞧着伞外飘着的雨,夹杂着偶尔闪过的雷电之芒,看起来颇有一种兵临天下的气势,然而相比起十几分钟之前又急又密的形式,却是要弱以上几分气势的。
计白"嗯"了声,没有再有所言语,因着平日里小姑娘本就寡言的人,迟旭也就没觉得小姑娘突然的沉默有何异样,只一边护着怀中的小姑娘,一边小心地探着路,深怕两人磕着碰着了。
计白被动地跟着迟旭走着,平静淡然的神情之下,一颗心的心思早就飘远了去。
她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十五年前"这四个字,掩在浓密睫毛之下的眼睛清亮极了,却又像是染上了一层蒙雾,
计家和迟家的交情,计白知道的并不清,最初就连对迟旭的了解也是从她姥姥口中得来的情报,人家都只知道个半斤八两,又怎会知道迟计两家的关系?
只不过,关于十五年前的事情,计白当时年纪虽小,可也不像迟旭这样,没有丝毫的印象。
十五年前,那时候计白的老爸老妈都还在,整个计家正儿八经的血脉就只有计白她老爸和计白了,可惜后来人福薄,一次外出工作,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最后就孤零零剩下了计白一人。
计白的印象全来自于自己浅显的记忆以及从旁人的口中得到了些许旁枝末节。
略一拼凑,就能够讲出一个故事来。
计白的老妈不是圈里人,据说是计白她老爸太有魅力,直接将人给拐了回家,甜甜蜜蜜地过上了羞答答的生活。实际上,如果计老爸和计老妈没有那么爱管闲事,也就不会剩下计白一人,孤零零地守着一座空宅子。
"好了,你在发什么呆呀。"一直走到计白住处点的门口,迟旭这才注意到小姑娘的变化,他笑了笑抬手轻轻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半是调笑半是无奈地问着。
态度温柔,又是在雨中喃呢一般,顿时变多了几分叫人心跳加速的感觉。
来帮两人开门的人被这粉红气氛攻击地猝不及防,一直站在门边等着两人进门,眼底流转着吐槽的意味,但更多的还是羡慕之感。
一个女孩子,能够找到一个能够宠着护着她一辈子的另一半,是极不容易的。
就是不知道她自个儿的命定之人会在哪里,瞧着计白和迟旭这对夫妻的互动,来开门的妹纸心思就不由地飘远了,就连两人已经越过她进了屋,都不曾注意到。
迟旭将计白一直送到了二楼的房间门前,反复叮嘱了几句,这才将人给放进了房间里,让小姑娘好好休息。
"你抓紧时间睡一下,一半夜都在外面蹦跶着,就是铁人也扛不住。"
"嗯。"计白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房间,在关上门的那一瞬眼底的神色霎时一变,经过刚刚迟旭的那些雨中之话,她这会儿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
她抬眸扫了一眼床上窝在一起熟睡的两个小孩,脚步一动就在床尾坐下,眼睛瞧着虚空一点开始发起愣来。
时间太巧了!
十五这个数字一直在计白的脑中回荡着,十五年前,计白的双亲正好就是那个时间段里出的事。
当时发生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她老爸老妈出去任务,然后惹上了一群妖怪,后来就受了重伤,养了几年又浪了几年,最后在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之后计白就被她姥姥给带回家去住了一段时间,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迟旭,两人这才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说起来,计白始终都没明白,她老爸老妈平日里都是给妖怪管理所里工作着,帮着所长管理着妖怪界,怎么平白无故就在人类社会中出了事,并且留下了无法治愈的内伤,而后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如今听了迟旭的话,她只觉得迟旭他爷爷身边的那只小狐狸很不简单,至少那绝对是只妖怪,至于是什么阶段的妖怪,这除非亲眼瞧上一眼才能判定。或许......找到了这只狐狸妖,就能知道当年知道了什么事。
计白无意识地抿紧了唇,而后眸间凛光一闪。
不论是与不是,这是一个线索。
她想着哪天找机会去见上一面迟旭的爷爷,问些情况,总是能找到些旁枝末节的......就是不知道迟旭的爷爷还在不在世。
想着想着,计白的眼皮子便慢慢耷拉了下来,脑袋中的心思也糊成了一团,最后她索性放弃了抵抗睡意,整个人往床上一趟,随便团了团身子,就昏昏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