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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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韵住进尉迟家后,被安排在尉迟冰雪卧室隔壁的小客房里住。

这间卧室小到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书桌以外,几乎摆不下任何东西,比如衣柜。尉迟松愧疚地解释,说只有这间可以住了,其他的两间空房是仓库和书房。

海韵很乖巧地说【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没有衣服,不需要衣橱。】

这句话一说出来,尉迟松更加愧疚,连忙说【雪儿的衣服你可以随便挑。】

尉迟冰雪听到这句话后愤然离去,重重地摔上房间的门,让海韵尴尬万分。

后来在林悯容哀求的眼光和林沐风温软的劝解下,她终于肯让海韵进自己的房间来。

海韵目瞪口呆地望着她6米长的衣橱不知所措,然后在尉迟冰雪不屑的讥笑声中回了魂。

她伸手去拿一件粉红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的薄纱,缀着玫瑰花的裙摆,闪着光的缎面飘带……可是在她看见尉迟冰雪极度冰冷的一张脸时,手又退缩了回来。这件公主裙也一定是尉迟冰雪的最爱,她虽然喜欢,尉迟松虽然说她可以随便挑,但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于是改去拿旁边一条海蓝色的棉布水兵服,这一次很小心地看了一眼尉迟冰雪——虽然脸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但仍然是不悦的。她这才注意到衣服上还挂着吊牌,她怎么可能穿尉迟冰雪没穿过的新衣服呢?

最终挑选了一件角落里的白衬衫,是尉迟冰雪衣橱里最不起眼的 一件了。尉迟冰雪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问【选好了吗?】

听这个口气,她想这一件应该是被通过了吧?

重重舒了一口气,拿着这件她并不喜欢的衣服走出她的卧室——此后这个房间就成了她既怕又爱的地方——一出门便遇见门口的林沐风,对她手里的衣服大大赞赏。【海韵你穿这件一定会很好看的!快去换上吧!】

这番话尉迟冰雪听了格外刺耳,他居然夸她?他疯了吗?有没有审美观?长期营养不良的海韵又黑又瘦,怎么可能适合穿这件蕾丝花边的白衬衣?她穿什么都不会好看的!

她在心里酸酸地想着,自然也不知道,林沐风这样夸海韵,也无非是想安慰她受挫的心。

海韵和尉迟冰雪的矛盾,说穿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深仇大恨。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开始,变成你进我一尺,我回你一丈,大概是【投桃报李】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吧?

很快,聪明的海韵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尉迟冰雪喜欢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林沐风。她开始试探性地接近林沐风,以请教功课为名,只为了看尉迟冰雪的一张臭脸。

尉迟冰雪原以为海韵奇差的学习成绩会让林沐风看不起,没想到反而成了海韵接近林沐风的机会。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海韵的成绩居然一路扶摇直上,进入年级前三十名。

初三期中考试前夕,尉迟冰雪患了重感冒,直到考历史的时候,头依旧昏昏沉沉,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答题,只是恨不得俯在桌上大睡一场才好。

此时班里一直被传言暗恋尉迟冰雪的邵峰,考试时恰好坐在她身后,看见她卷子上空白的问答题,以为她没有复习到,很着急地戳戳她后背,示意让她抄他的。

她若有抄他的力气,早就自己填满了,不理会上蹿下跳的他,继续无精打采地爬在桌上。估算了一下,即使不答这道又长又无聊的问答题,她也能考在海韵之前,所以宁愿休息片刻,缓解头疼欲裂的状况。

邵峰这个笨蛋,居然着急到抄了小纸条,然后丢在她脚下。她懒得去拣,看也不看他。

这次考试的考场是按上一次考试全年级名次排列座位的,她和海韵很巧在一个考场。而邵峰这一系列小动作,全然落进了海韵眼里。

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起身交卷。这个考场都是成绩优异的乖学生,几乎没有人提前交卷,所以海韵的这一举动,必然影起了老师的注意。

她似乎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她一路走向讲桌,眼睛却并没有看监考老师,而是很明显地低头一直看着尉迟冰雪脚下的那团纸。

很快老师就发现这团纸的蹊跷,于是走到尉迟冰雪身边,她立刻直起身子,犹豫着是要拣起来还是要踢到更远的地方。想来想去,两者未免都是欲盖弥彰的表现。

就在老师捡起纸条准备打开看的时候,苏盈盈意外地举起手喊道【老师,请过来一下。】然后煞有介事地问了老师还有多长时间结束考试。

一颗心终于放进肚子里,这件事也就算是被抹了过去。

考试结束,老师一离开考场,苏盈盈就走到她和邵峰面前说【你们两个是白痴吗?不作弊成绩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非要用这么蠢的方法给班里抹黑?】

尉迟冰雪淡淡看一眼邵峰【我没有问他要答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答……】邵峰很愧疚很害羞地说。

【这种蠢事希望你不要再做了!】身为班长的苏盈盈,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便走了。虽然脾气大,说话又冲,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帮了尉迟冰雪的忙,比那个满脸堆笑却口蜜腹剑的海韵不知道好多少。

邵峰依旧傻站在她面前,不知所措。她懒得同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直到她走出教室,都没听见他从嘴里哼出一个字来。

走到楼道的时候,意外看见一群围观的同学。

而被包围的人是海韵和苏盈盈。

苏盈盈高出海韵一个头,站在她面前,盛气凌人的气势,咄咄逼人的口吻,配合海韵可怜巴巴的表情,让海韵看起来明显处于弱势。

【你还留在这里不走,是想看我们班同学的笑话吗?】苏盈盈叉着腰质问她。

【我、我在和同学对题……】海韵嗫喏着。

【你那种成绩,也好意思和同学对题?你不怕误导别人啊?】苏盈盈不屑地笑道。【海韵,我警告你,下一次陷害我班里的同学时,要么手段高明一点不要被我发现,要么就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来一场真枪实弹的较量。不然的话……】苏盈盈用手指点着海韵的鼻尖,力道之大让海韵不由得退了两步。【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海韵被她的气势吓到涨红了脸,几乎要哭了出来。苏盈盈这才放过她,走到尉迟冰雪身边小声道【你作弊被批为零分不关我的事,但是我我不想因为你影响到班里的总成绩。】

尉迟冰雪笑而不语,没有和她计较。

只是,海韵将仇恨的目光,从苏盈盈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没想到,她这么恨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陷害她。

尉迟冰雪的成绩没有因为那次不成功的【作弊】而受影响,所以她也没有向海韵兴师问罪。孰料,她宽宏大量地放过了海韵,海韵却反咬她一口。

开学的第一天,她就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训话。

内容可笑的要死,竟然说她和邵峰早恋,而邵峰之所以给她纸条,是因为两个人的暧昧关系。各科老师兼班主任,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她一番,劝她不要误入歧途,讲些诸如青苹果没有成熟就摘取,会有多酸涩一类的老话。

且不说考试作弊未遂一事,就只说早恋,她怎么会看上邵峰?也未免太小看她的品味了。

一句辩解都没有,除了可笑,她没有任何感觉。听他们教训完后,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办公室。

回到家,迎上海韵16岁的生日,大家都在为她庆祝。

【雪儿,今天怎么会这么晚才回家?】林悯容关切地问。

【学校有点事耽误了。】边换拖鞋边说。

【听说你是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我好担心哦,本来想等你一起回家的,但是妈妈叫我早点回来,我就没敢等你。回家才知道,妈妈在为我准备生日晚餐。】海韵故作担心又故作惊喜地说。她从住进尉迟家的第一天,就很自然地称呼林悯容【妈妈】,林悯容简直是心花怒放。相形之下一直叫林悯容【阿姨】的尉迟冰雪,是多么的没心没肺。

【你被叫去老师办公室?】林沐风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发生什么事了?】尉迟冰雪的性格,绝不喜欢做老师的小跟班,所以不担任班里的任何职务;成绩也优异得无可挑剔,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她看着海韵那张虚伪的脸孔,再看看大家不解的目光,笑道【这个事情,你们问她也许比较清楚。】

海韵似乎早就猜到会被这样问,咬了咬唇,小心地向尉迟冰雪求证。【你说的,是考场作弊的事,还是和邵峰……谈恋爱的事?】

尉迟松在听到这句话后,倒吸一口冷气,无论是哪一件,他都会暴跳如雷吧?更不要提,她两者兼具了。

而林沐风的一张脸,更是惨白无色。

【今天不说这个,先为海韵庆生吧,雪儿,我们给海韵买了条漂亮的裙子哦,你有没有什么要送她的?】林悯容连忙出来打圆场,试图转移话题。

尉迟冰雪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中,笔直地走向头戴纸制王冠的海韵,一把扯过她手中的连衣裙扔在地上,在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扬手打翻桌上插满燃烧蜡烛的生日蛋糕,烛火点燃了连衣裙的塑料包装袋,火苗瞬时间蔓延了整个连衣裙。

海韵张大了嘴巴看着她,惊讶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关于考试作弊,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自己清楚;而和邵峰恋爱的事,除了老师,恐怕就只有你这个打小报告的人知道吧?】大家听了她的话,已经忘了去追究刚才她疯狂的行为,林悯容扑灭了地上的火焰,拉着她道【雪儿,你们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解释!】

她冷笑一声,对海韵道【听见了吗?我也想要你一个解释。】

海韵圆圆的大眼睛已经堆满了泪水,双唇不住地颤抖【妈,尉迟叔叔,沐风哥,我什么都没有做,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对着这张丑陋的面孔,尉迟冰雪忍无可忍,觉得用言语已经没有办法和她沟通,只有用行动来解决。于是抬手就是一个又响又快的巴掌落在海韵的脸上,她措手不及,被打得整个人翻在地上,王冠也掉了下来。

尉迟松怒气冲天地拍着桌子。【你在做什么!】

林沐风看见爸爸发飙,早在林悯容的掩护下,拉她进了卧室。

他扣上门,打开台灯,柔声问【雪儿,你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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