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起。
四周的女生们嘻嘻哈哈地开始结伴上厕所……
所以说，群居动物连排泄都要一同进行么？
他们理所当然地会邀请我，然后我通常理所当然地拒绝，如此三次重复，再同意一次，以免被人误认为高傲或者不合群。
今天是可以拒绝的日子。
所以我不必去进行共同排泄这个神奇的工程……
要说女生是去排泄的话，男生则会选择在这个阴雨连绵到课间操都被免去的日子里，去小卖部买香肠。
男生似乎对这种条形食物执着地喜爱。
如我不想加入上厕所仪式一样，这班里也有男生不喜欢加入买香肠大行动。
即便今天是难得的大课间。
听说是广播坏了，又有人说是广播被炸了。
如果真是有人炸了广播的话，那人必须是一位侠客。
“感谢炸了广播的那位义士。”有人和我抱着同样的想法。
我站在旻薇身边，听见了杨阳对吕梓说道。
大概是这个流言太过匪夷所思，吕梓一脸嫌弃。
“哇，小道消息你也信。”
“这么有趣为什么不信。”
“那你对消息的判断方式可真是神奇呢……”
嫌弃脸仍旧是嫌弃脸，杨阳却也没在意，而是继续舒舒服服地趴在桌面，懒得……就像一头狼来了也不愿意逃跑的小蹄羊。
曾经看过一篇极其蠢的空间文章，说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那么他会在你面前不顾形象。
想出这个理论的神人大概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比如杨阳现在在我和旻薇面前根本毫无形象而言，难道他也喜欢我们？
……
这家伙只是真的懒而已。而且，他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因为他认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形象。
也没有人会关注他。
旻薇还在拉着我碎碎念刚才的数学多么多么恐怖。
“怎么高中学的数学和初中的完全完全不一样呀……好难呀……考试怎么办，完蛋了……”
碎碎念的旻薇还是很可爱。
只是她的话语让我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我可是真真正正的数学渣滓，不对，说是渣实际还是太抬举我自己了，我姑且应该已经到了渣中的纳米级。
俗称，糜粉……
“不怕，有我在下面垫着你呢……”
我拍了拍她，给出了超贴心的安慰。
“对了，那大字报弄出来了吧。”总之继续关于数学的话题也是徒增痛苦而已，我果断换了个话题。
却遭到了吕梓的讥讽。
“什么大字报，那叫板报。”
他一如往常，适时地对我的话语漏洞吐槽。
我本也应该一如平时，反唇相讥。
然而我却感受到了一些隔阂，也许是他的吐槽太过无力，又或者是这突然入秋的一场烂雨西风浇灭了我的情绪。
我没有开口。
“哎呀，管那么多干嘛，这活结束了就好……”
接话的人是杨阳。
“嘛，也是。”于是吕梓耸肩，不再与我对视。
“辛辛苦苦做出来，看的人其实好像不是很多呀。”旻薇思绪终于从那片数字地狱中脱出，回到人间，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严格来讲我们只是在互相搭话。
因为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集中一个主题。
这般挥霍时间，也就是大课间才能有的特殊待遇了。
“不多也是有人看的嘛，况且这次的板报不就是我们一群人随意写出来的东西么……有人看应该知足了吧。”
“说起来，你有好好谢谢徐行裕么，他一个人写完了最后几篇。”
“当然有咯。”
“怎么谢的。”
“两顿饭四根香肠。”
“哇，你饭卡还安好？”
“不太好。”
“那你还那么淡定……”
“你的饭卡不是还安好么？”
“滚。”吕梓与杨阳的对话以吕梓一个滚字落幕。
旻薇吃吃地笑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日常光景。
课间的教室里到处都是打闹声。
我们这一方小空间自然也不会显得突兀。
然而下一刻，悠闲空间被打破。
一个流氓样……啊不对，那是我们班主任。
“喂喂喂，你们你几男生闹腾也注意下好么，我在一楼都听到你们拆房子的声音了。”
温芮抬手指了指几个在教室后方拿着篮球打闹的男生们，徐行裕也在其中。
据说杨阳说，那晚之后，他们宿舍恢复了和谐。
我稍微追问过原因。
他只回答了，那晚徐行裕对宿舍其他人大喊了句。
【卧槽你们快收拾快收拾！！！还打你妹啊！！！生活老师要查楼了！！！】
……
“你们给我点面子好不？打什么不好在教室打篮球，你当一楼级长他们是耳聋还是听觉神经失调……”
温芮前一秒还是祖国园丁模样，然后瞬间切换成了我们熟悉的形态。
李思远徐行裕他们几个倒也知道轻重，连忙应承。
“面子果实果然强……”杨阳撇了撇嘴，大概是无意识的吐槽之魂发作。
坐在他附近几个肯定是看过海贼王的男生抑制不住笑了出来。
“放屁，香克斯哪有我帅。”
结果却被温芮听见，换来一句无耻到极点的回答……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们走来。
“刚好你们也在。”温芮走到我们几人面前开了口。
班里其余人继续课间的嬉闹，却也真的给足了温芮面子，不再发出太大的声响。
“吕梓，余瑜，你们两个想进什么社团，我们高中虽然是放羊式教学，但是对这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还是很看重的啊。”他砸吧了下嘴巴，进入了正题：“也就你们两人的申请书没交了，要是实在决定不了的话……”
“等等，温老师，你说就剩我和余瑜没交申请了？”吕梓在一边忽然打断了温芮的话语：“这家伙交了？”
他的手指指向了杨阳，一脸不可置信。
的确……一个懒到溢于言表的人居然会比我还早交申请书，真是不可思议呢。
连带着旻薇也转过了脑袋，带着惊奇的目光。
她本是在整理着数学笔记，铅笔的笔触停止了书写。
“啊？他早就交了啊，旻薇是最早交的，杨阳随后。你们看，连这种生活在世界上都觉得麻烦的人都交了，你们是不是……也给我个面子……”
“老师，他去了哪？”
吕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杨阳，猛然打断了温芮的话。
也幸好温芮是个不在乎这些的老师，他耸了耸肩，回道：“记者站呀。”
叮……
旻薇的笔尖断掉了一小节，看她那惊奇的模样，大概是在这之前，也不知道杨阳的选择。
对了，旻薇也是去了记者站呢，所以我之前都在犹豫些什么呀。
“温老师，那我也去记者站咯。”
我话语还没落完。
吕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什么嘛，杨阳去了记者站啊，那我也去咯。”
我与他交错的声音有些杂乱。
却也不妨碍温芮理解。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我的面子……还挺好用的嘛……”
“是是是……”
我们给出的是，敷衍到极致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