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聊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尬演也不逞多让。
我很想让大家反对我的后现代艺术作品，但是又不能表现得那么直接。
站在台上演一局结局已经被设计好的相声……还是没有人捧哏的单口相声。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尬演。
“杨阳你……”旻薇小声对我发问，她眼眸中满是不解。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眨巴眼睛，而没有回应她。
“各位，我的方案，温老师……呃，反正总得出一个方案，我的觉得我这个方案很合适。至于属猴的同学，要不我们画一只羊再画一只猴？寓意深刻啊这样。”
我没有直接说这是温老师支持的方案……嘛，老温既然全权交给了我与旻薇，那我假借他的同意，也不算过分吧？话说一半的威力要比把话说满来得更有威势。
下面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有些不爽的样子。
……
不爽就对了呀。
只是，皱起眉头的人里，有余瑜，有季望，有徐行裕，有李思远，有萧筱，有泽唯……有很多，我熟悉的人。
他们皱起的眉头，他们不舒服的目光，指向的是我……
我好像也感觉到了有些不舒服……
如果是往日的我，我会在乎这些目光么？
不，如果是昔日的我，大概不会有目光落到我身上。
……
那么，现在站在舞台上尬演的我是否做错了什么呢。
我原本，只是想高效地解决这件事情。
让大家采取旻薇的方案就好。
过程什么的，应该是不太重要的存在。
那么，过程是否又是真的不重要呢？
倘若是数学大题的话，没有过程只有答案，好像是会被扣掉大部分分数。
“如果是老师的意思的话，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讨论，选择。”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发声，是萧筱。
伴随着她声音落下，四周很多人不自主地点了点头。
她的话语带上了质问的语调。
砸像了我。
“哎，被那么说嘛，民主很重要，反正最终看投票咯。”
我顺势说出了准备很久的台词。
投票。
只要投票问题就可以解决。
而且选项必须要确定。
不可以给大家优柔寡断的机会。
不然就会陷入如同运动会筹备会那样的穷途之地之中。
所以，我的准备很简单。
给他们选择，然后，让他们选择旻薇。
我摊开手，然后得体地微笑。
课间的外面很是吵闹。
而我们班级相当安静。
以致于有隔壁班的八卦人士忍不住开始在窗外观望。
喂喂喂……好奇害死猫嘛，有什么好看呢？快走开啦……作业写完了么，早读课下课这课间应该是抄作业的最好时机哇。
此时，台前，有少女走前了一步。
她看了我一眼，不同于其他人的目光，她的眼眸中有别的东西。
那是旻薇。
“投票吧，哆啦A梦和羊加猴，我们要民主，所以投票结果大家都要服从，怎么样？”
我印象中的旻薇虽绝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类型。
就算已经当了班长许久，她一旦在人前讲话，依旧会习惯性地隐隐有些发抖。
我理解，站在人前说话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
然而我这段时期也是花了好久好久才习惯……
拜托，天生就是演讲家的人……纵观整个地球也没有多少人好吧。
“首先，赞成羊加猴的同学，举手~~~”
嗯，看得出旻薇的确是很紧张呢，差点咬到舌头了吧。
只是这种严肃的场合我也不能笑啊……
而且，稀稀拉拉，有几个人举起了手，然后又慢慢放下。
看来我的【能预想到不受欢迎】的方案，真是是不受待见……
“好，接受哆啦A梦的人，举手！”
嗯，这次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
至于全部人都举起手这种情况，就不要奢求了好么……总会有弃权票的呀。
“如果大家都支持哆啦A梦的话，我要和宣传委员好好在细化下该怎么办，以及联系服装厂之类的事情，费用由班费统一支出，应该没有问题吧？”她快速地给时间盖棺定论，总算没有辜负，尬在一边的我。
“那温老师那边怎么办……”刚刚有举手想支持我的学生在发问，严格来讲他应该不是支持我，而是支持……权力。
“如果大家都不支持我这边的方案的话，我得和温老师报告一下。”恶人做到底，我摆出了冷俊……诶应该是冷峻，的面容。
“嘁，民主投票得出来的结果，你和老师报告了还能改？”有另外的同学哼了一声，引来了不少人的点头。
改什么，好不容易有了结果，谁改我和谁急……
我所谓的报告倒是没有撒谎，我会和温芮知会一声，我们已经定好了，哆啦A梦。
所以，我的工作应该就此完成。
铃铃铃……
铃声也适时地响起。
我们是否可以回到座位上呢？
我，站得有点累了。
被人看得，也有点累了。
mission success，如果是游戏的话，应该要弹出这句英文了吧。
大家四散回到了座位上。
包括我与旻薇。
等待老师的到来的同时，拿出书本，拿出笔记本也是需要消耗时间的。
只是，旻薇坐下之后，就没有动。
半晌，她打破沉默。
“如果没有你的方案，我的方案不一定会通过吧。”
我把书本丢在桌面上。
小声地回应：“直接投票的话应该会通过，但是，肯定又会有各种各样的意见出现。比如什么什么更好。”
“所以你就用了一个更差的选择来展现我想法的优点？”
“博弈论呀，小时候看闲书的时候看到的奇怪理论……也不对，好像也不能说奇怪，好像蛮多研究者用这个理论拿了诺贝尔奖。”
我的话语说得缓慢。
旻薇终于也开始拿出自己的书，她的动作也很是缓慢。
“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我肯定没办法像方笙师姐那样压制住全场。”她似乎在苦笑。
只是我目前也只能看到她的侧颜，所以没有办法确定。
“只是你这样做……”她的话语不止缓慢下来，还愈发小声。
“这种做法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小心翼翼地选取词语。
结果，她摇了摇头：“是你……会觉得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