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二、十三……”我在心里默数着走廊看书的人数。
那些捧着书默读的家伙多为男生，这种风凉水冷的天气里，女生们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室内。
柳敏探着脑袋凑到了门边上。方笙她们班和我们班格局一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前门。柳敏好像在纠结着些什么。她踟蹰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迈开步子。
“喂，你干嘛。”对于迟迟未能行动的她，我终于忍不住吐槽了出来。
“他们的书都堆得好高，而且这周应该换过位置，我找不到小笙在哪……”
柳敏一脸郁闷。我也凑过身去往方笙她们班里快速瞄了一眼。
无比安静，所有人都在努力和教科书或者练习册试卷对抗，没有发呆的人，我完全没有找到发呆的人。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庄严肃穆。我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了这个词。感我觉教室里面那些人都是一群穿着校服的苦修士……
“学校哪来那么多书！怎么一个两个都堆这么高，都躲在后面玩手机吧！”我哼着气，翻了个白眼。
然后继续哀叹自己的懒惰。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些都是他们自己买的练习册啊……呃，还是先想办法把小笙叫出来再说。”
话题被我带偏离了些，柳敏则负责把话题拉回正道之中。
“走廊大把他们班的男生，你随便找一个肯定肯帮你。”
现在，在走廊里的我和柳敏超级显眼，但是在那群眼里只有书的人面前……
我和柳敏就这样被无视掉。貌似有几个人看见了我和柳敏的到来，但是目光却没有停留在我们身上超过五秒。
他们是有多爱书……
“为什么要特意强调找男生帮忙呢？”
柳敏注意到了我的措辞，或是最近柳敏怎么好像怎么变聪明了？是被实验班的气息传染了么？
“咳咳，女生找男生帮忙，男生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般都会帮。”
当然，帮忙不帮忙是一会事，答应了帮忙后办事效率又是一回事，总而言之，帮忙的努力程度取决于女生的颜值。
柳敏随便选了一个男生，交谈了几句之后，那男生异常麻利地把方笙叫了出来。
“呼，大中午的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方笙模样依旧端庄，只不过淡淡的黑眼圈出卖了她的精神状态。
这个家伙最近肯定是经常熬夜。
方笙的问题自然有柳敏来回答：“快要到期末考试了，我觉得时间不怎么够用，中午有时又睡不着，索性来自习呗。虽然效率很低……但是好歹也看了几页书。”
对于柳敏的说法，方笙毫不客气地伸出了手指了指我，然后侧脸对柳敏说道：“柳敏你睡不着我信，但是程溪这种猪一样的家伙，中午给他十分钟说不定都能睡着。”
等等，我好像终于从蟑螂进化成哺乳类了，但是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大姐，我也是要期末考试的好不好。该努力的时候我也是会努力的哇！”我继续翻着白眼，然后靠在门边向她们班里望去。
“大中午你们就不要拌嘴啦，小笙，我们是来找去一起去小卖部买喝的，顺便醒醒神，一直待在教室里感觉人都有点傻了。”
柳敏凑过去挽起了方笙的手臂，我也恰好数完了教室里的人数。
“好吧，刚好我也觉得有点困。”方笙任由柳敏挂在她身上，她只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程溪你一直往我班里看什么？”
“你们班有多少人？”我并没有马上回答方笙的问题，而是踩着下楼的阶梯反问了一句。
“五十四个人，怎么了？”方笙向我回以了疑惑的目光。
“走廊十三个人，教室里三十八个人……喂喂，你们还真是全班都来自习啊……”统计了一下数字，我得出了可怕的结果。
实验班的努力程度让我咋舌。
“不是才五十一么，还差三人啊……”柳敏敏锐地注意到了小细节。
但是……
“五十四和五十一有区别么？”
“好像没什么差别……”
我和柳敏的即时双簧就此完毕。
走下最后一格阶梯，呼吸了口冬日的天然冷气，听完我们双簧的方笙笑了起来。
“实验班每逢大考都要刷掉最后那几名，所以谁也不想丢人，于是所有人都拼命学拼命学，一刻也不敢放松。”
“你还不至于惨到全班倒数吧，怎么也学得这么拼。”隔着柳敏，我与方笙开始对话。
“虽然我有没掉出实验班的风险，但是别忘了之前我之前有答应过我妈，要重回前100名之前。不努力的话，分数和名次可不会平白无故地自己涨。”
“就算是要重回一百名，看你以前的实力，应该也不算难事才对啊。”
闲聊了几句关于成绩的事，处在我和方笙之前的柳敏一直都没有出声。
“问题是，除了期末考复习，我还要准备元旦文艺汇演的主持人竞选。”
“归根到底还是时间不够用……”我作了结案陈词。
“这么忙……早知道我就不怂恿你参加竞选了……”忽然开腔的柳敏满是后悔的表情。
她这个苦逼样子却逗乐了方笙。
“哈哈，就算你不怂恿我，思考再三之后说不定我还是会去参加的啊。不要介意啦。”
“说是这么说，但是你这么辛苦，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这周挑主持人对吧，落选不就好了么。”我一如既往地出着馊主意。
两位女士也一如既往地向我回以鄙视的目光。
短短的坡道后，小卖部就在眼前。
常青树整齐地排列在路段，为寒冷的冬天增加了最后一点生气。
“参加就是为了落选，何苦……”方笙果然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侧过脸的我，恰好与方笙的目光对上。
于是，我知道我的下文没有必要讲出来了。
【量力而行】我的下文只有四个字。
但是在刚才的对视中，我看到的是坚定的目光。
方笙散发着【全力以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