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当总经理太久了,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还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找“专业组织培训出来的杀手”?雇凶杀人是多么恶劣的事情,父亲那么轻描淡写地讲出来了?
他为什么单纯地以为,雇佣杀人就不会被人识破?他了解荣玄宁吗?动了他护着的人,看看自己的下场就知道了。
苏雅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后悔得无以复加。
当初父亲提出顶替苏雅白,自己竟然鬼迷心窍地同意了,凭什么他们会认为,荣玄宁会乖乖接手荣老爷子的摆布,跟自己结婚?
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众人眼里纵横商海、富可敌国的男人,私底下多么冷漠无情,一旦厌恶一个人,根本不会给那人冒头的机会,就会被下面的人挥手拍死!
现在的苏家已经沦为帝都上流圈的笑柄,而自己更像表演拙劣的小丑!
苏雅白还是好命啊!即便代替自己去怀孕生子,也能遇到荣玄宁那样独一无二的男人,哪怕荣玄宁不知道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哪怕苏雅白以男人的身份出现,也得到了他的关注和宠爱。
还有厉锐川,名气如日中天,毫不藏私地提携她,拍戏时各种特殊照顾,提起来谁都知道他们感情深厚。
反观自己呢,听从父母的意思,一步步落到这个田地!
一旦父亲被查出是主使人,自己可能变成杀人犯的女儿!
想到这里,苏雅琴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要变成一无所有的可怜儿!更不能是整天奔波在影视城的群演!
她腿软地走不动路,扶着路边的树慢慢蹲下去,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涌来,差点晕了过去!
她咬了咬牙,稳了稳心神,必须为自己留后手了。
房子、车子、家里的首饰,有多少拿出来多少变卖,全都折成现金,远走高飞,去国外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城市定居!
*
军医院大门外。
郁郁葱葱的大树下,停着一辆漆黑无光的MPV。
一男一女装扮潮流,跟当下摇滚小青年一般无二,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黑皮衣,大金链子,扶着反向盘的手带了七八个古银戒指,女孩要年轻一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正对着副驾驶上方的镜子梳理长发。
男人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雇主的尾款什么时候打过来?”
女孩跟随音乐晃动着身体,眼里却是与身体不相符的戒备谨慎:“确认死亡以后。”
“呵——他怎么不说火化以后呢!”男人舌头舔着泡泡糖,笑得狡诈而诡异:“要我说,当初就应该加大分量,嘭!全部都炸个脑袋开花!”
女孩斜他一眼:“不要多生事端!”
她长发已经全部盘在脑后,拿着刷子开始画淡妆,“死太多人,会暴露了我们,这里是华国的心脏帝都,你收敛着点,没事多去酒吧找女人,趁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不好吗?”
男人靠过去,大掌抚在女孩身上:“只有你能给我极致的快乐,今天成功以后,我们……”
“呵!”女孩保持着化妆的姿势,语气轻柔却渗人:“今晚出一丝差错,你就学岛国人自杀吧。”
男人嘴角似勾未勾,几乎看不出神色变化,上半身坐正,看着女孩化妆。
过了一会儿,他从驾驶室跳下车,拉开后排车门做了进去。
七八个座位的空间,全部改装成艺人临时化妆间样子,挂着几件华丽的演出服和包包。
男人“哗”地将所有衣服推到一边,露出车身上一排监控屏幕。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数据线,登录,双手快速敲打键盘。
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军医院各个角落的画面。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女孩也画好了妆,一身粉色护士服从副驾驶跳进后排。
男人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
女孩冷哼:“开工!”
……
苏雅白再次醒来,是被尿憋醒的。
她睁开眼,入目是米黄色温馨的病房,一眼看过去设备能与五星级总统套房媲美。
应该是在她熟睡期间,转移了病房。
她抬眸看向高处的输液瓶,还有半袋子才能滴完。
不远处,小客厅沙发上,荣玄宁身姿端正地坐着,正在敲打着的笔记本电脑,不时地低声几句,似乎在和什么人讲话。
怎么办?
若是身份没被识破,她喊一声让男人帮忙也没什么,现在总觉得这么私密的事情,跟他说有点不自在。
苏雅白移了移身体,伸手碰到头顶的按钮。
几乎是同时,荣玄宁注意到这边动静,放下电脑起身走过来。
从头顶的呼叫系统传来护士的声音:“苏先生,您有什么需求?”
“我……上卫生间。”她刚说完,转头就撞入一双漆黑的眸。
“好的,苏先生,我们马上过来。”
荣玄宁微微倾身:“不用了,我来扶她。”
然后,直接按断了呼叫系统。
苏雅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视线落在雪白的被单上。
下一秒,就感觉脑袋下多了一条手臂,身上的被子也男人掀开,一双手探入在她的腿弯处。
苏雅白顿时急了:“松手,我可以……”
又不是瘫痪了不能动,公主抱算怎么回事?!
她两条腿上虽然都有擦伤,但走路完全没问题。
“太慢!”荣玄宁言简意赅,示意苏雅白拿上输液袋。
苏雅白抿唇,伸手拿了输液袋。
两人顺利进了卫生间。
荣玄宁轻轻将她放在马桶上,医院卫生间都是专门为病人设计,考虑到行动不便,都有挂输液袋的地方,马桶旁边也有扶手。
“谢了,剩下的我可以……”苏雅白不去看他的脸色,吞了下口水。
荣玄宁轻轻勾唇,难得看到她这副情态,有些松垮的病号服穿在她削瘦的身上,衬得女孩脖颈修长、锁骨精致,散发着干净清纯的气息。
这副好相貌,的确雄雌莫辩……
“你……”见他还不出去,苏雅白不得不出声提醒。
荣玄宁收回视线,留下一句“有事叫我”,便转身走出狭窄的卫生间。
然后,门一关上,苏雅白傻眼了。
病号服是那种绑带式的,裤子因为宽松被人绑的非常紧,她一个手上插着输液针,一只手臂摔伤了,大概是肿起来了,不听死换,稍微一动还疼得她眼泪差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