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琅找上门的时候,正碰到沈流叫人牙子来卖人。
这次离开,沈流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后院那几人,她是不打算留着了。
庄秀本就是个山匪之后,所以她把他交给了夏怡人。
“他应该知道藏宝的线索,问出地点,应该可以缓解一下边关的形势。”本来当时劫的就是官银,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至于宋氏兄弟,他们本就被沈家所养,却背叛主子,只有死路一条给他们。
还有玉莲,虽然没做什么大的恶事,但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给她戴了很多顶绿帽子。
既然他这么缺女人,那就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吧。不过二次被卖的男人,可就没什么好去处了。
徐青也一样。
他没有亲自动手,却撺掇小厮爬床,坏了她的身子,实在是罪无可恕!
“家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谅我这一回啊!”徐青正抱着门柱哭天抢地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自己的大靠山。
“白管家,你终于回来了!”徐青哭着就扑了过去,他一把抱住了白烟琅的脖子,却没想到被一脚踹开了——
“滚!哪来的贱人,竟然敢近我的身!”
徐青傻眼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急火火的说道:“白郎,是我啊,我是小青,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白烟琅听了就是一愣,她蹲下身自己看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之人。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她记得走的时候,徐青一脸不舍的来送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可这个徐青,一身粗布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散着酸臭味,脸上更是青一道紫一道,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
若是一个月前的徐青,此时定然已经气呼呼的开始告状,让白烟琅给他撑腰报仇。可回头一看宋辰西的惨模样,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最后只可怜兮兮的说道:“家主嫌我伺候的不如意,于是把我赶到了马棚里,不止是我,还有后院所有的小侍。”
“所有?”白烟琅一脸震惊。
徐青难堪的点点头。
于是白烟琅又问,“也包括江寒卿吗?”
“嗯。”
白烟琅听到这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作为沈家曾经的大管家,她在府里可谓是只手遮天,不管是庄子铺子,还是小厮丫鬟,全都要听他的安排。
徐青这个小侍怎么样,还不是要天天给她暖被窝,沈流这个废物就算看见了,也不敢质问。
这么多年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发生在江寒卿身上。
出身世家,读书好,长得漂亮,又是安远出了名的清雅公子,白烟琅怎么可能不动歪心思。
可她只是在江寒卿过门那天嘴上占了一句便宜,沈流就差点跟她拼命。
要不是有徐青帮忙,让她跑了出去,那天她很可能就被打死了。
所以自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敢动江寒卿一根手指头。
这样一个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然被赶去了马棚?沈流她疯了吗?
可白烟琅再不愿意相信也不行,事实摆在面前。那被床板抬着的,进气少出气多的男人,正是江寒卿。
“小姐,你怎么能随意责打自己的小侍,你难道忘了大夫曾经的教诲了吗?他说过,男子在世间生活艰难,需得女子好好爱护,你现在这样,大夫知道该多伤心。”白烟琅确实聪明,她见情势不好,竟直接搬出了曾经的家主大夫。
沈流抱着肩膀听着,没有反驳。
白烟琅像得了鼓励似的,继续说道:“小姐,你从小身子不好,大夫又去得早,是老奴陪着你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亲孙女看待。你年纪小,难免被人挑拨,我不怪你。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咱家的老宅买回来,还有城里的铺子,我怎么听说都换了人了,那可是沈家的祖产,不能卖啊!”
白烟琅说得声泪俱下,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会误以为她是个忠心耿耿的家伙。
“说完了吗?”沈流面无表情的问道。
白烟琅哭声一停,连眼泪都止住了,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倒是当真好笑。
“小姐,你说什么?”
“我问你,话说完了吗?”沈流面露不耐。
白烟琅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心里就咯噔一下。从前她做事过火,只要提起老家主和大夫,这病秧子就会伤神落泪,然后轻轻放过她。
可现在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姐,你,你是不是把老家主给忘了?”白烟琅故作生气的问道。
沈流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到底是我忘了我娘,还是你这个白眼狼忘了我娘!我本想着,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我就留你个全尸,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敢当着我的面大放厥词!”
沈流冷笑的抄起旁边的门栓,直直就拍了过去,“张口我娘,闭口我爹,你这个白眼狼不配提他们!今天我就亲手打死你,以消心头之恨!”
“砰!”
门栓又厚又中,打在人身上根本受不了。
白烟琅多年养尊处优,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一开始她还大声求饶,等挨了几下后,就愤怒的骂道:“你个早该死了的小娘皮子,我可是你娘的贴身丫鬟,你娘最喜欢我。你今日要打了我,等我到了地底下,一定要跟你娘好好告上一状,让她看看,她的独女是怎么对待我这个鞠躬尽瘁的老仆的!”
“好啊,等我见了我娘,我也会好好把你这些年的‘功绩’说上一说,看看她到底是更喜欢你这个以奴欺主,背主忘恩的仆人,还是我这个亲生女儿!”沈流说着,越打越重。
不过身体在这摆着,很快她就没了力气。
她放下门栓,急急的喘着粗气。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温声说道:“给我,我帮你打。”
沈流侧过头,等她看到男人粗壮的手臂后,立刻眉开眼笑道:“好,给我打, 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