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意识模糊,已经听不清耳边的声音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顾知行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放任自己就那么晕了过去。
看着女人栽倒,上一秒还嘴硬发狠的顾景恒立刻冲过去,一把把人捞进怀里,“等你醒了,再跟你算账。”
脚趾点地,他抱着人飞身离开,身后阿大就没那么温柔了,他径直把夏怡人抗在肩头上。
回到住处,把人安顿好后,阿大才脸色严肃的汇报道:“主子,那地方果然有古怪。外面看着是个制酒的作坊,但院里没有囤积的粮食,也不见师傅,反倒养了不少打手,夜间还有人巡视。”
“行了,我知道。”顾景恒了然的点点头,没打算继续插下去,反正想救的人已经救回来了。
“哗啦——”
“阿流!”顾景恒一听到内室有动静,立刻就冲了进去。
“救,救小小,还有孩子们……”沈流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抓着男人的袖子,恳求道:“扶我起来,我要去救人。”
“你要去救谁,他们怎么了?”顾景恒温声问道。
沈流掀开被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那个院子西北角有一处地窖,里面堆满了酒坛。可里面没有酒,装得全是女娃娃!快点,要是去的迟了,她们就没命了!”
“走!”危急时刻,顾景恒也顾不上许多了,他骑马带人,直接闯了出去。
可等他们赶到昨夜的院子时,发现里面已经人去屋空。
“茶还热着,想必走的不久。”沈流伸手摸了下茶碗,又看了车辙印,随即指向东方道:“他们往那边去了,追!”
足足跑了半个多时辰,沈流双腿都磨蹭的没知觉了,才终于看到远处有车队赶路。
“阿流,前面就是乌镇了,我们先跟进去休整一下,晚上再找机会动手。”顾景恒谨慎道。
沈流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心里惦记着陆小小跟孩子们的安危,心情难以平复。
“累就靠着我歇一会,别人没救下来,你先倒下了。”男人这话说的不客气,但却实打实的在关心她。
沈流却不敢领情,她身子微微前倾,疏离道:“多谢顾坊主。”
顾景恒感受到她态度的转变,又气又心酸的回道:“沈小姐不必客气。”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默契的谁也没理谁,直到找了下榻的客店,顾景恒才低声道:“委屈沈小姐假扮一下我的妻主,男子在外,多有不便。”
“好。”沈流刚答应一声,就感觉一只有力的胳膊挽住了她的手。
她震惊的侧过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换了一块头巾包脸,只露出那双寒潭般的眼睛。
“妻主,有人在看我们。”顾景恒状似害羞的低下头。
沈流收起不适,姿态亲昵的回道:“知道了。”
“哎呦,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客满,就只剩下一间上房了。”掌柜的含笑道歉。
沈流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面上还是沉住气道:“没关系,我们住上房,几个小厮安随意安排就是。”
“得嘞。”掌柜的招呼一声,立刻有小三上前引路。
“二位,里面请。”
“行了,去吧。”沈流随手给了赏钱,把人打发出去了。
门一关上,屋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有了之前的插曲,沈流再看顾知行,总觉得有些尴尬。
可男人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摘掉面巾,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沈小姐,你来看。”
沈流依言走过去才发现,原来从这客栈的后窗户,能够看到对面大宅的院子。他们追的那伙人,此时正在从车上往下卸东西。
“没错,那个坛子缺了一块,是我留的记号。”沈流激动道。
不知不觉中,她的身体已经跟男人靠得极近了。
“沈小姐……”
“嗯?”沈流一抬头,正撞上男人的下巴,那银色的面具歪了一角,露出小半张侧脸。
好熟悉的感觉。
“你……”沈流下意识抬起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沈小姐可是又无聊了,所以把我当成了乐坊里的小侍?我倒是不介意春风一度,就是不知道沈小姐睡了之后,可愿意对我负责啊?”顾景恒迅速调整好面具,嘴里不饶人的冷刺道。
被他这么一说,沈流立刻冷静下来,“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我这样的人能嫁给沈小姐,是我的福气。”沈流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直到退无可退,他才哑声道:“沈小姐,你的后院留了我的位置吗?”
沈流:“……”让你手贱,让你手贱!非要扒拉那一下,现在出事了吧!
“顾坊主说笑了,你若愿意,定然能够嫁得如意妻主,做当家正夫。”
“我愿意,沈小姐愿意吗?”顾景恒再次逼问,他也不懂自己此时在做什么,但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眼看着对方越说越离谱,沈流干脆挑明道:“顾坊主,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我发过誓,这辈子只有他一个。”
顾景恒手一用力,生生捏断了一旁椅背上的横木。
“哦,是吗?”他极力克制住杀人的冲动,自虐般的说道:“江寒卿乃安远第一公子,沈小姐对他情根深种亦是理所应当。”
“停,你别恶心我,那人不配。”沈流一想到之前的传言,就觉得阵阵作呕。
顾景恒稍微好受了一些,“不是江寒卿,那可是宋氏兄弟,听闻他们性情一冷一热,很是招人疼”
“顾坊主,你是故意想让我吃不下晚饭吗?”她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喜欢那种白眼狼。
“难道是不常见人的三夫侍?”顾景恒从脑海深处把这人翻出来。
沈流眉头皱得更深了,“顾坊主,不必猜了,那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他是我唯一心爱之人。”
顾景恒:“……”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小姐是觉得我好糊弄吗?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清楚的很,你那夫郎不是被你厌弃……休了吗?”顾景恒强忍心痛,念出最后三个字。
沈流同样心头郁郁,所以没发现他的异常。
“不是休夫,是和离,是我留不住他。”
“不可能!”
沈流诧异的抬起头,“顾坊主,我提起自家夫郎,你为何这般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