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露虽然应下了亲事,但心里想的却是拖上几年,到时候再随便找个我由头退亲。
偏偏沈流不如她愿。
“韩家主,你我两家好歹是姻亲一场,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以,所以明个你成亲我定来观礼。”
沈流一开口,韩露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听到这话,她一点都不意外。
“沈小姐,何时迎娶是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吧。”韩露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沈流面露惊讶,“韩家主何必如此生分,你娘去得早,你爹不顶事,我可不得多替你想想。”这话当真是说得慈爱有加。
韩露脸都气绿了。
夏怡人有意偏心,于是顺着沈流的话道:“我觉得明日甚好,韩大人以为呢?”
“下官,亦是如此。”韩露强忍屈辱答应了。
“妻主不可以!你要是敢娶他做正夫,我,我就不活了!”韩大夫拔下头顶的簪子,狠狠抵在了脖子上。
这全城谁不知道许知府庶子和韩家嫡次女好事将近,现在婚期提前不说,新娘竟从他女儿变成了他妻主,到时候传扬出去,他哪还有脸见人啊!
妻主独宠,儿女顺从的韩大夫一直都是众多男子艳慕的对象,他自己也以此为荣,时常炫耀。如今他妻主一把年纪要娶新人,他都不敢想象,那些曾经跟他不对头的人会如何编排。
“正夫,王女在此,不许胡闹。”韩露本意是想提醒自家夫郎,她这么做实属无奈。
可惜韩大夫根本听不进去,他歇斯底里道:“韩露!这个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
眼看着仕途不保,声名尽毁,可她的夫郎还只顾着含酸拈醋。韩露第一次心生悔意,这个男人她是不是娶错了。
“随便你吧,要死你就去死,夫妻一场,我会为你办一场热闹的葬礼。”她累了,不想再哄他了。
百试百灵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好用了,韩大夫呆呆的愣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
沈流看着可乐,她接过顾景恒递来的瓜子,一边磕一边说道:“你快动啊,今个死了明个出殡,韩府正好来个双喜临门,而且韩家主日后保管不会忘了你的忌日,许公子也会对你感恩戴德。”
是啊,没了他这个正夫,许志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代替他,根本不用做什么平夫。
韩大夫一下就不敢死了,他屈辱的放下手里的簪子,躲到一边哭去了。
沈流颇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热闹看不成了,好可惜啊。”
韩露身子一晃,差点当场晕过去。她含着嘴里的铁锈味儿道:“沈流,你走,我们韩家不欢迎你!”
“我还有事没办完,怎么能走。”话音落地,永福就带了个人牙子进来。
“你又要干什么?”韩露犹如受了惊吓的老鼠一般,后背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沈流微微一笑,“我说过,只要欺负过我兄长的人,我都要他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永福,带人把韩二小姐后院的夫侍都请过来。”
“站住!”躺在榻上的韩书棋大惊失色,她挣扎着爬起来道:“不许动我的夫侍,否则我跟你们拼命!”
“那敢情好啊。”沈流一点都没被吓住,反倒十分期待的看了过去,“你打算怎么拼命,单挑还是群殴,签生死状吗?”
韩书棋:“……”我就是放个狠话,不是真的不要命了。姓沈的,你他娘的又吓唬我!
“沈流,你别太过分了。”
“我还有更过分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种场合,韩书棋的夫侍是没有资格出现的,但每个人都安排了小厮时刻关注。
“主子,不好了,沈家护卫带人来抓你们了。”
“什么?”妖娆的红衣男子吓得花容失色,他慌忙想换掉身上的衣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众夫侍全都到齐了。
沈流一眼扫过去,轻蔑的说道:“韩府的规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一个小侍都可以穿正红色。”
韩露老脸一红,使劲瞪了女儿一眼,韩书棋眼神闪躲,异常心虚。
沈月白看得心头发堵,他冷声讥讽道:“这算什么。在韩家小侍不但能穿正好,还各个如正夫郎一般用四个小厮,使小厨房,还能随意出门回娘家呢。”
“你给我闭嘴!”韩书棋如往常一般怒喝道。
她话音落地,顿时有两道杀人般的目光射了过去。
“妻主?”顾景恒微微撩起了袖子。
沈流摇头,“压过来,别伤她。”
“好。”顾景恒起身大步走了过去,他本就身材高大,气势惊人,几个丫鬟忙上前护道:“你,你站住……”
“滚!”顾景恒随手把人拨开,然后像抓小鸡崽儿一般把韩书棋提了起来。
“你这个粗野村夫,赶紧把我家棋儿放下!”韩大夫惊慌大骂。
顾景恒充耳不闻,他只听一个人的话。
沈流看着跪在脚下的人,递过了手边的棍子,“大哥,揍他。”
以男子之身殴打女郎,而且还是自己的前妻主,这对于一向以妻为天的沈月白来说,是一项极大地挑战。
韩书棋一开始还心有惴惴,当看到这一幕时,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就沈月白这个懦弱的怂包,别说是动手打她了,就是瞪她一眼都不敢。
直到沈流手都觉得有些累了的时候,沈月白才开口道:“阿流,不必了,我……”
韩书棋心里得意,面露鄙夷,可下一秒——
“啪!”
沈月白的手停在空中,他浑身激动得颤抖道:“我更喜欢自己动手。”
大病未愈的他身子还很虚弱,但恨意带来了无穷的力量。他的掌心酸痛发麻,但心里却极度快乐,他真的等这一天好久了。
“韩书棋,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渣,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呸!”
沈月白这个举动一点都不端庄,但眼中总算有了点鲜活气儿。
沈流对此毫不惊讶,她们沈家儿女没有一个窝囊人,只是这世道逼得男子要贤良淑德,再加上她这个妹妹靠不住,兄长只能选择隐忍。
从前是没得选,现在可以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