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剩下的事情,你就真的不知道吗?”柴芯很敏锐地关注着柴瑞的表情,她隐隐看出了一些异常,她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真的有事情瞒着自己,因为这表情有些莫名的怪异。
“真的不知道。”柴瑞很肯定地回答,脑袋微微垂下了一点儿,像是有意躲避着柴芯的目光。
柴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好激将起来,她其实不喜欢挤牙膏似的一点点询问,可错过这次的机会,她恐怕就问不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而这种事,似乎知道的人少的可怜。
“不,爹,你一定知道,肯定知道,你应该告诉我的,我不是个嘴长的人,除非你不信任我。”
柴瑞沉默了,女儿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就真的很是为难了,他一直都很是宠爱女儿的。
“罢了,这些事情,已经隐秘了十九年了,也该让你们知道了。”柴瑞终究决定说出来了。
事实上,他本就想要一次性给自己的女儿讲个清楚的,但他不愿意完全信任展飞,是以不想在展飞的面前讲述此事,奈何柴芯一昧地要求,使得他不太好办,只能无奈地选择开口。
而柴芯也是知道柴瑞的打算的,却还是激将他开口了,归结原因,无非是想要将展飞牢牢地收买和套住,毕竟如今的黄城,真正意义上的先天高手,其实就柴瑞和展飞两个人罢了。
柴瑞能力不够,眼光不足,看不出展飞其实已经真心归附了,柴芯却能看出来,不管黄城的将来如何,有了齐心协力的两大先天高手,加之十万大军,想要守住,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其实,一切都只因为‘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柴瑞终于说出了原因。
天下第一?柴芯有些迷惑,黄野不就是天下第一吗,难道其余的宗师不服气,想要杀掉这个天下第一人?她又觉着不对,因为即便杀了黄野,在世间宗师里面,还会有第二个天下第一。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某种意义上的武林天下第一人,永远都会有一个,杀是杀不完的。
“爹,这个天下第一,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为引动多位宗师,不惜放下颜面联手围杀一个人,依女儿的想法,应该是某种能造就天下第一的事物吧?”柴芯很是有些诧异地询问。
“那是一把刀,一把断开的刀,那把刀,名为痕刀,当时才刚刚被黄野得到不久。那把刀的威力很大,大到不可思议,在黄野的手中,自然就更是如虎添翼,就算凤辛以绝剑相抗衡,也未必就能够抵挡。具体的情况我不知晓,但听得大帝说,如果有其他的宗师得到了那把痕刀的话,就可以成为新的天下第一人,如同拥有绝剑的凤辛一般,甚至可以胜过那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凤辛。”
柴芯继续问话了:“仅仅因为这一点,应该还不能将众多的宗师都召集起来的吧?毕竟那把痕刀,未必就真的能够造就一个天下第一高手。若真能有那种效果的话,凤辛早就该死了。”
“是啊,起初,我也不明白,很是疑惑,后来大帝告诉我实情了。原来他和际无涯定下了计策,大肆造谣,说是黄野拥有一颗奇异的药丸,任何人吃了,都可以凭空增加一甲子的功力。这个谣言,因为传播的极快,很快就在宗师之间弄假成真了,际无涯自然就轻易联合了其他几位宗师。只是不知道他们还用了什么手段,愣是让其他的宗师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
三人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消化这些事情,待得一小会儿之后,柴芯又继续说话了:“那么,几大宗师之间的战斗和结果,又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呢?”
“那是需要我们仰望的战斗,那是超越了我们的存在,我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场大战,但大帝却向我描述过。他说五大宗师力战黄野,波及范围极广,地动山摇,尘土飞扬,整个的战场,完全就见不到丝毫的光明;他说他时不时就会见到耀眼的刀光和巨大的掌影,因为那是黄野在出手;他会见到一阵阵突然涌出来的烟雾,时而是红色,时而是绿色,抑或是其他的颜色,他知道那是咸国的宗师张碧蓝在出手;他会见到一条犹如长龙一般纵横的长枪,那是峒国宗师厉雨来在出手;他会见到一片片犹如火苗一般的怪异情景,那是际无涯的离昧神功;他也曾见到偶尔出现的幻境,像是将整个战场都改变了,那是康国宗师流云的幻梦诀;只有刁平的出手,他没有明显的看到,事后际无涯告诉他,这一战,就因为刁平不尽力才没能竟全功。”
说得久了,人有些疲乏了,也有些口干舌燥了,柴瑞便停了下来,静静地喝了杯茶。
“那一战,黄野败了,受伤了,很重很重的伤,眼望着便要活不成了,没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战胜五大宗师联手,就算是天下第一人,就算是拥有痕刀,黄野也做不到。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黄野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忽然给了际无涯传音,说是愿意将痕刀交给际无涯,前提是际无涯必须帮助他离开。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际无涯自然不害怕了,所以他忽然悄无声息地度了一股功力到黄野的体内,使得黄野有能力施展了一种极为怪异的身法,瞬间逃走了。而黄野说话算话,果然在那一瞬间,将自己的痕刀悄然留下,转交到了际无涯的手里。在那么重的伤之下,黄野还能逃走,而且无人能够发现踪迹,众位宗师自然就没有去追击,但他们不知道,黄野居然没死,居然挺过了那无法想象的内伤。本来际无涯也认为黄野已经死了的,他又不敢肯定,是以让大帝下令杀害了整个黄家的人。三百五十七口人的性命,没有换来黄野的出现,于是际无涯也认为黄野已经死了。大概过了几个月之后,际无涯忽然告诉大帝,说是黄野其实没死,因为际无涯已经发现了黄野活着的一丝丝印记,因为他有一次忽然感应到了自己当初度出的那一股功力,可惜他没能追到黄野的踪迹。从那之后,我就知道,这一生,我恐怕都被大帝给拴住了,只要黄野没有真的死亡,我就必须依靠际无涯护佑。”
“城主,宗师出手,与我等出手,有着什么样的不同?”展飞从没见过宗师出手,甚至只见过一个宗师际无涯,还是在喝醉了酒的情况下,如今他连际无涯的相貌都不大记得了。
柴瑞想了想,将自己的思绪整理出来,露出一脸的向往之色,道:“我见过宗师,却没有见过宗师出手,听大帝所言,宗师的武功,已经超越了我们太多,他们出手的时候,要么毫无异象,轻描淡写;要么无比壮观,囊括了数丈宽的范围,震得地动山摇,狼烟密布。”
“如此手段,确实是超出了我们太多,以我们先天高手的武艺,就算是倾尽功力出手,也只能造成数米之内的震荡。难怪去年林暖珲被赶出军队的时候,各方高手争相拉拢,霸王带去了多名先天高手,竟也还要请来了绝剑凤辛才得以带走了林暖珲。”
“就是这个道理,一个先天高手,有十几个一流高手就可以杀死了,甚至若是会用阵法的一流高手出手,几个人就可以杀死先天高手。宗师就不同了,他们来去无踪,轻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们每一次出手,都可以轻易杀死一名先天高手。据大帝猜测,除非有五十名以上的先天高手联手,否则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杀死一个宗师。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宗师就是不可战胜的神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打破这个惯例”说完这些,柴瑞就朝柴芯望了过去,发现柴芯正在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他便继续道:“宝贝儿,在想什么呢?想出什么办法来了没,否则我们可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爹,你告诉我,那个宗师黄野,除了很少出动之外,有着什么样的习惯,这个很重要。”知道的越多,人就越烦恼,发现自己的父亲得罪了不可战胜的存在,柴芯也是无奈得紧。
柴瑞皱眉想了想,似乎没想出什么来,不由得下意识将手按到了额头上,再以这样的姿势坐定了,斜斜地注视着窗外。
“宝贝儿,对于黄野,我所知真的不多,虽然这些年一直令人暗中查探,却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只知道,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基本不会与人发生矛盾,生平唯一一次动武,也不过是因为费笑言和际无涯设计拿下了他的后人那一次。”宗师的习惯,柴瑞难以打听到。
明白柴瑞知道这么多,已经是用心了,柴芯也不怪他,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黄野的事情,我们了解不多,既然已经确定他没有死亡,那就不能掉以轻心。为今之计,我们一方面要等待辉城的战局,一方面要早做准备,准备在辉城之战结束后不久,与朴贞的大军再作战一次。或许,到时候,我们还需要面临明王的大军。”第一次,柴芯手心里生出了冷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