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瞧着她们俩这是越说越离谱了,不觉呵斥道:“说什么呢!越发不像话了,这小姐的秀活是能轻易传出去的,外头人家卖的绣品,一般都是普通人家女子为了补贴家用做的,再有就是正经绣娘做的活计了,哪家大家闺秀亲手绣的活计能传出去的?若是哪日应了景儿是好看的?说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还得出一场祸事,香芋呀!这个话是再不能提了,就连你也是不能做东西卖的,可明白?”
看着嬷嬷严厉的神情,别说香芋怕了,就连慧慧也是吓了一大跳,这个她还真是没想到,是呀!若是自己绣了活计往外头寄卖,被有心人看见笑话倒是小事了,这万一谁起了坏心思,买了自己的秀活行栽脏陷害之事,到时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想到有可能落日别人的陷进,慧慧浑身一抖,穷些不怕,可别丢了闺誉没了性命。
香芋看了看小姐,瞧着她脸上发白了,不觉咽了咽口水,嬷嬷说的话,她想着也是怕的很呢,遂老实地点头道:“再不瞎说了,若是我害了小姐,真是别活了,嬷嬷教训的对,往日竟是我误了,我自己也不做,没得给小姐和嬷嬷丢人,日后省着点过吧。”
瞧着香芋下了保证,慧慧也跟着道:“嬷嬷放心,我也省的了,日子苦些也就罢了,没得让人瞧出把柄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哥哥,我本就处处成了哥哥的牵制,如果再给哥哥丢人那就更不该了,想来,往日哥哥也给了不少钱给嬷嬷补贴家用吧?”说到这慧慧真是万分沮丧了,自己往日真是太过天真了。
李嬷嬷见她们真认识了自己的错处在哪里,不觉缓了缓了语气,叹气道:“也怪嬷嬷,总是想着你们还小,有些事没及早儿告诉你们,这才让你们差点出了错,好了,日后小姐该学该懂的我们一样一样的都得捡起来,这人情世故该懂的小姐还是要耐着性子学些的,可是不敢再如往日般不耐烦。”
慧慧刚才被嬷嬷一吓,也知道了古代高门生活的一些必备的常识得学,毕竟自家大概是一辈子也别想走出高门大户的圈子了,不了解清楚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可是会害死人的,且不仅会害了自己也能害了身边亲近的人,明白了这点,她忙点头道:“知道了,我必定会认真学,再不敢偷懒了。”
李嬷嬷要的也就是小姐的态度罢了,说起来内宅阴私什么的她也是不甚精道,不过到底是比小姐多活了这么多年,又跟着逝去的夫人多年,有些事她还是能知道一二的,遂笑了道:“既然小姐这话说了,只望你日后万万别又犯了懒,香芋也一样!”
香芋听了忙点头道:“嗯,嬷嬷我记住了,刚才我差点就害了小姐,哪里敢不学了,嬷嬷只管说,我日后必定会看着小姐学的。”
李嬷嬷点头道:“好,这才是好孩子,也没白费了嬷嬷带了你们一场的心,这事现在也一时说不全,只能是日后慢慢儿来,如今我想给你们交交家底,没得让你们日后过的缩手缩脚的。”说完一笑,见俩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遂就将自己手上大概有多少闲钱说了,其中她主要说是大少爷和国公爷给的还有就是二柄农庄的一些产出,对于早先夫人给的她还是选择不说,毕竟那笔钱比较多,她怕孩子们知道了,露了形迹。
听了嬷嬷报的数,香芋是满心满眼的高兴,已然开始筹划着问嬷嬷要些钱给小姐添置些什么了。慧慧却是没她这么心大,听说哥哥也给了钱,不觉皱眉道:“嬷嬷怎么就要了哥哥的钱,他一个月同我一样不过是每月三两的月钱,虽说他屋里的大丫头翠环的月例算在老太太的屋里,可那里还有个一吊钱的金环和两个五百钱的小丫头,再有他身边还比我多了两个小厮,单这些丫头小厮们就去了哥哥月钱的.咦!还不够?”
李嬷嬷听了笑道:“可见是糊涂了,我们屋里,我和香芋可不是奴籍,照着以往,是不能再继续呆在国公府里服侍小姐的,亏得国公爷说了话,这才让我们留了下来,这不月钱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小姐的月钱里才多出了我和香芋的月钱支出,少爷那里可是没这个多余的支出,丫头小厮们的月例可不就是府里出,你这账居然还算出了亏空来了,真真是视钱财为阿堵物的大家小姐了。”
慧慧一听这话,真是羞愧不已,她哪里是视钱财如粪土了,她如今就是一穷人,比起家里的那些个富户,她不过就是混个温饱罢了,有什么底气清高了,再说了,她最是爱钱了,为什么视钱如无物?没钱寸步难行的日子她又不是没过过,遂忙摆手道:“嬷嬷可别抬举我了,视钱财为阿堵物的不是我这等俗人,而是木家姐姐,木晚夕,那才是真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香芋一听不服气了,很是不赞成地道:“这木姑娘我瞧着可是个呆性的,自己有家为什么不回?难道寄人篱下是个好的,她家母亲看着也不是个狠人,不然她的名声早就不好了,这家里有父有母不知孝敬侍奉,反倒是日日在外祖家住着,成什么样?这日后说婆家都得被人说理,且我也见过木姑娘,她那才真是个病美人,人看着娇弱,心气又高,还爱多心,要我是半句话都不敢与他多说的,没得说两话还得顾着这个顾着那个累的慌。”
慧慧一听这话,直接笑喷了,别说,香芋的话虽糙些,可理是这么个理,早几年木家现在这位夫人就去侯府接过几回木晚夕,可惜也不知是宁西侯府的老太太不许还是木仙子自己不愿意回家?总之最后闹得这位木夫人无法只得让木大人亲自去了侯府接人,结果人没接到还被老太太狠批了一通,临了木仙子病了一场,吓的木大人也不敢再去侯府接人了,慢慢地俩家原本的实在亲戚也淡了很多。
这事李嬷嬷也知道点,不觉撇嘴道:“这个还真是让香芋说对了,我看八成就是这个木大姑娘自己个拎不清,这她要是自己坚决回家,老夫人能硬拦着?即使老夫人硬拦着,侯爷可是个精明的,必定是要劝了老太太送了家去,局面自然也就不会成了今天这场面了,如今木大人必定心里怨侯府不地道,要知道这事一处,他很可能被外人说不慈的。”
慧慧听了心有戚戚然,这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孝道,固然外祖母得孝顺,可日常多走动走动也就是了,没必要日日在一处,这你木姑娘顾了祖母,又将自己的父母放哪了?若是木大人没续弦的时候,怕着孩子没人教导倒也可以养在外祖母跟前,可人家一续弦就让夫人来接,你不放就是你的不是了,要她说这宁西侯府里的两祖孙都是糊涂蛋呢,既害了自己也害了旁人。
李嬷嬷瞧着两人说着说着就又岔开了,不觉笑了道:“好了,不管别个了,我们还是说说自个的话为好。”说完瞧着两人都住了嘴,这才又接着道:“好了,如今钱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只仍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就是了,往日我之所以没说就是为了能过安稳日子,为了这些,我宁愿大家过的紧些,也不可露了钱财,这府里头看着都是些冠冕堂皇的人,实则比豺狼还贪。”说着指指前院各处。
早先的事慧慧不知道,可即使不知道,凭着连她身边一个大丫头一个嬷嬷的月例能给扣了,这贪婪可见一斑了,不觉深叹了口气,怪道说,但凡世家大族,外头是打不倒的,要坏事都是从里头烂起的,她们家这等克扣嫡女的事可不就是没有章法的体现。
比起慧慧香芋可就知道的多了点,她的年岁可是同大少爷差不离的,夫人出事前后的事,她是记得真真的,往日夫人院子里的那些个好看的摆设,如今可是一样也瞧不见了,哪里去了?还不是被那些个没脸没皮的借着帮忙收拾给顺走了,那些东西有些是国公爷给添的,有的可是夫人的陪嫁,听得嬷嬷这么说,忙附和道:“可不是,我冷眼瞧着,正院那位就算是贪了,可也只得了那些个人的一零半爪而已。”
说起这个李嬷嬷就气的肝疼,可想到自家男人的交代,也就咽下的,心里想着总有一日向他们讨回来的时候,夫人的嫁妆单子她这里可是有一份呢,想赖可是赖不掉的!举凡嫁妆可是都要在官府留档的,这个不到时候,如今不谈,只摆了摆道:“好了,有他们吐出来的时候,如今就当是拿那些个出息开看管我们东西的薪水了。”
慧慧也觉得嬷嬷这么想是对的,如今哥哥羽翼未丰,东西即使要回来了,也是平白招人惦记,估计最后还是守不住,还不如现在就当是寄存了,这样怕是日后还能寻些回来,遂笑了道:“嗯,我们不用惦记,是我们的总归是要拿回来的,好了,事情都说定了,钱如今也不用我们操心了,香芋,这苗儿的一吊钱,你今儿就给了吧,没得话说出去了再不给可就丢老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