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是知道自家外祖父外祖母对她娘是十分好的,管的也宽松,娘亲在娘家的日子过的很是逍遥,当然连带的李嬷嬷和其他替身服侍的大丫头们也跟着快活了。慧慧见李嬷嬷还有往下回味的意图,忙打断道:“嬷嬷快别想了,我们这就要走了,您还是留着时间,再想想还有什么没带走的,这趟出去,怕是难回来了。”
李嬷嬷听了这话,倒是一愣,她是没想过再不回来这话,可细细想想这个也有可能,太子和三王爷乃至皇上,这场争斗,哪里是一时半会的能结束的,小姐如今都十五了,若是日子安稳,怕是及笄后就要嫁人了,只如今这样也不知几时是个头呀!亏得李姑爷是个实心的,且家里的长辈也管不着他,不然耽搁了最好的出阁时间,小姐可就要吃亏了。
如此一想,李嬷嬷忙笑了道:“是呀!小姐不小了,待事情了了,也就出阁了,哪里能在这院子里久住的?说不得……”说不得什么,还没说完,外头忙事情的众人就都回来了。
菱翘是负责去马房问车的,自然也知晓青林在外头的回话了,她先一步跨到小姐跟前,回道:“小姐,青林已经到了外头,您看?”
此时也没什么必要再拖延了,慧慧听了这话,先看了看荷花和梭影,见她们均点头表示妥当了,便道:“好,大家提上东西这就走吧,嬷嬷和荷花先走一步,我们在后头跟着,人太多惹人注意。”
李嬷嬷觉得这话对,毕竟从这里到前头大门处,可是隔着好几处院落的,且她们还得避开福囍堂和致和堂两处主要院落,这么一来就有点绕路了,看见一些闲散丫头婆子的可能性就多了起来,分开走比较好,她们前头走的还能先趟一趟路,看看哪些路能避开些人,遂当即赞许道:“小姐想的最是周到了,好,我同荷花先走,东西正好分开了拿,也显不出出门的样子。”
说着将集中在桌子上的物件分了分,便喊了荷花同她一起拿了东西先走,走前还不放心地对小姐道:“我们先走了,小姐可小心些。”说完见小姐笑着点头,李嬷嬷便又对菱翘和梭影道:“你们也当心些,带着小姐尽量避开些人。”说完再不耽搁,拉着荷花走了。
剩下的三人,见她们走了,这才又忙忙地拿了东西,往外头走去。因为要外出,慧慧如今可是备了两套衣服,且还都穿在身上,一套同梭影差不多的衣服穿在里头,防着万一出现了不妥,她就如当日在姑妈家游园宴会上同香穗换衣服一样,同梭影换了。
慧慧自认,这次不比那次,这次是有准备的,且同她身量差不多的梭影是姐俩,旁人定不会发现不妥,在一个,梭影姐俩自保的功夫可是不简单的,这趟若是出了意外,她另走一辆车,心里也安慰些。
主仆几人分两批,先后到了二门坐车处。李嬷嬷先一步来的,她已经让小厮们回避了,见了慧慧忙招呼道:“小姐,车子青林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赶紧地走吧,一会子舅夫人该急了。”
慧慧早就在快要出二门的时候就戴上了帷帽,这会子进出都是不碍的,便也没看是否有旁人,听的李嬷嬷喊,便搭着菱翘的手往车子走去,赶车的自然是青林,原来想帮着赶车的小厮让李嬷嬷给打发走了。
她们的东西不是太多的,待众人忙忙地都上了车,也没花去多长的时间。李嬷嬷见大家都坐好了,便放心地点了点头,车子不是太大,里头坐了小姐和三丫头,位置便有些紧了,李嬷嬷也不进车内,直接跳上车前,同青林并排坐了。
青林见她们主仆都安置好了,说了声,‘坐好了’,就一挥马鞭,往大门处赶去,他们这次出门,也不用走正门,只走可以进出马车的偏门也就行了,那里如今是一斧新安排的人,早在青林进府的时候,就帮她们开了门,下好了门槛,待青林将车赶出府的时候,是半点没多耽搁。
也亏得她们这一路半点没耽搁,不然可就难说能不能顺利出府了,这不方妈妈一回去知会了余氏这事,主仆俩一对答,觉得这事不是太靠谱,一致认为二小姐骗人的多,估计这么说,是不想去余府。
想到哥哥的交代,余氏忙同方妈妈分开行动,到底女儿重要些,虽说不太信二丫头的话,她还是亲自带了黄莺黄鹂两个大丫头去老太太的福囍堂看看,这人去是去了,可走在路上的余氏还是淡定地认为,就蓝氏个不要脸的,有什么胆量不问过自己就带走她的女儿。
余氏主仆俩甫一照面就又忙忙地分开往两处走去,不过可惜的是,余氏是没迟,见到了正被夏花冬雪她们服侍着打扮的女儿,见了女儿,余氏还是松了口气,可这会子她并不知道,方妈妈去了二小姐的院子是除开守门的刁婆子,其他人是半个人影也没看见。余氏因为没想到慧慧会逃走,所以她这会子正淡定地拿眼斜着二夫人蓝氏呢。
还别说,余氏的到来倒是唬了二夫人一跳,二夫人今儿是打算着悄悄儿地带走四丫头的,想来为了自己的大孙女和亲生女儿,老太太自然是不会多问,只会装糊涂地让四丫头同她走,这不自己只简单说了说,芳姐儿想妹妹了,老太太也没多问,直接就让夏花她们帮着四丫头收拾收拾随她出府了,半点没给四丫头说话的机会。
二夫人这正因为老太太的态度得意呢,哪里想到余氏会来,倒是暗暗心惊了,这余氏耳目怎么会这么灵通?看来自己往日倒是小看了她,不过,为了女儿,蓝氏可是不会轻易地就放弃的。
福囍堂里如何打官司,慧慧可不知道,她那会子正走在出府上马车的路上,而同样不知情的方妈妈正走在去慧慧院子的路上,两厢一岔,就错开了。
因着同慧慧错开了,所以同余氏分开来的方妈妈就没余氏的好运了,当她再一次敲开二小姐院门的时候,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忙疑惑地看向给她开门的刁婆子,这婆子是老太太的眼线,平时得些好处,倒也有些话肯对方妈妈讲。
见方妈妈看过来,刁婆子有些奇怪地道:“方妹妹这是怎了,一气来了俩趟,还这么看着我,难道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说完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怕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方妈妈此时心里已然很是不耐了,她如今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事情都急死了,这老婆子还跟这搔首弄姿的,恨不能当场呸她个满脸吐沫,可惜到底这人不是她们大夫人院里的,且方妈妈也还没失去理智,遂只见她深吸了口气,很是不耐地道:“老姐姐脸上没什么,我不过是奇怪,如今这时候也不早了,这院里怎么静悄悄的,倒像是没人的样子。”
听的这话,刁婆子不甚在意地道:“没事,我们院里向来就这样,二小姐身体弱,受不得吵,大家就轻手轻脚地做事,做完了事,二小姐不耐多见人,就又打发了她们回各自的地方,到了做事的点才让再往前头来,真正是再没见过这么各色娇贵的人。”
这死老婆子说完还半点不避讳地往地上吐了口痰,恶心的方妈妈一刻不想再同这老刁婆子多说,就忙忙地往里走了。
刁婆子见方妈妈说着说着就走了,甭说给点子好处了,连个好脸也没留下,不觉很是不忿地冲着已经冲出去好远的方妈妈的背影恶狠狠地‘呸’了声,转头见个小丫头子白粟鬼头鬼脑地想往里冲,忙一把拦住,呵斥着让她退出了门房。
被她这一通呵斥,气的白粟恨不能踹上这老婆子一脚,可惜没生这个胆,只得老实可怜地退出了门房,站冷地里等着了,不过白粟这心里可是将这老婆子给惦记上了,谋算着等哪日她倒霉了好踩上一脚,还别说,日后还真被她给等着了,这些也是后话了。
方妈妈可没功夫主意白粟是不是跟着了,自然也没功夫拉拢刁婆子,此时她正心急如焚,哪里有时间注意其他。她这一转过影壁,就往正房看去,四处一打量,哪里有半个人影,此时方妈妈知道人怕是真不在院子里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丝的期望,但愿二小姐真是怕人吵,不让下人呆在正院里。
瞧着静悄悄的院子,心里虚虚的方妈妈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忙忙地上了慧慧正屋的台阶,到了廊下她先侧耳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见没个声响,她心一慌,忙一把掀开帘子,见门是关着的,不觉眼一黑,心里已然知道了答案,不过她犹不死心,还是狠狠地推了下门,见门推不开,这才确信,人是走了。
如此一想一吓,方妈妈更觉手脚发软了,心也突突地要往外跳,她忙扶住一旁的门框闭了闭眼,若不是惦记着要将这事早早儿地告诉夫人,好拿个主意,她大概就能直接倒下了,此时的她已然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