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知道香穗这回说的话是动了真心,可香芋还真是不耐烦她这点,遂对天翻了白眼,很是敷衍地道:“我可没想过你有什么不好,好了,走吧,小姐可早就等着了。”说着也不等她,直接甩开手走了。
香穗在她后头见她仍如往日般,倒也笑了,知道香芋大概是真放下了,不过也没了往日的亲昵,可这能怪谁呢?不过是一切皆是她自己求的罢了。香穗也没时间好好儿感慨,忙收拾了心情往前头追去,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还得看今儿这事能不能顺利解决呢。
三人心里都有事,路上也没再说话,就进了内间,屋里也就宫嬷嬷和慧慧一问一答地说些看似不要紧的话。
慧慧正有点头疼这宫嬷嬷一句深一句浅地问话的时候,就看见嬷嬷她们都来了,不觉精神一振。
一待宫嬷嬷说完,慧慧也不容李嬷嬷和香芋她们行礼问好,直接就招呼李嬷嬷道:“嬷嬷将人喊来了,那就快着问问吧,这会子大家时间都紧,没得累了宫嬷嬷和俩位妈妈白饶了时候,一会子老太太二婶子都该歇过晌了,找不见嬷嬷们可是要有话说的。”
慧慧这话也不是说着唬人的,主子们午睡起来后,虽说不用老妈子们伺候,可这些老嬷嬷们也得等着,说不得主子们想起个什么事来要问问,寻不到人可是不好的。
顾妈妈比不得伍妈妈,她可是私自溜出来的,被二小姐一提,心头就是一慌,老太太可是最不喜欢擅做主张的人。本来她以为这事很简单,她们这里说妥当了,她自己再去老太太跟前求上一求,事情也就圆乎过去了,说不得老太太还能赏她一赏呢。如今这算什么?她直接预见到,今儿这事若是完了,自己在老太太跟前得脱层皮了。
想到老太太对付人的手段,顾妈妈立马一抖,忙起先回道:“小姐说的是,老太太哪里还等着我去回事呢,既然人来了,我们就开始吧,我这次来可是诚心诚意地要做成桩好事的,可是不能好事不成都不能成好人了,伍妈妈您说是不是呀?”说完怨怪地了眼伍妈妈。
伍妈妈可是不怕晚不晚的,其实她巴不得事情闹大了呢,这一闹大了,不管是不是那么回事,都没人愿意相信这香芋没有私会,这下她和二夫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看着顾妈妈看过来的阴森目光,伍妈妈可是不敢多耽搁,忙附和道:“是这么个理,我这可是个现成媒人,俩厢事情一定,我这任务也就成了,我们夫人起了也得上去伺候,能快就快些吧。”
宫嬷嬷看着这两婆子给二小姐的几句话就弄得乱了章法,不觉暗叹这两人无用,不过她也不愿意耽搁就是了,这大小姐午睡起来还有功课呢。来时,世子爷可是私底下给她讲过了,要好好儿教导大小姐规矩礼仪。
既然世子爷还蛮看重这位大小姐,就难说这位大小姐日后能走到哪步,宫嬷嬷觉得自己也不好在石家太过拿大了,遂点头道:“本就该如此,好了,这里的情况我也说不清,那就请二小姐自己个问问吧,我们一旁听着。”自打同眼前这柔弱的二小姐交谈过后,宫嬷嬷是再不愿意轻视她了。
慧慧一听这话,不自觉地眉头一锁,毕竟她一未出阁的女孩子问这些还是不太好的,可这里就只她一个主子,若是出头了也算是说的过去,不过事情过后,还不知这几个刁婆子在她们主子跟前如何编排呢。
大概是瞧出了小姐的些些为难,李嬷嬷忙接过话道:“这个就不用我们小姐来了,她身子弱,今儿已经算是劳神了,香芋和香穗这俩孩子也是老奴我看着长大的,由老奴来问也是使得的,若是有什么问的不对,众位妈妈们也是可以提提的。”
她这话一出,即使宫嬷嬷有心为难慧慧,也只得咽下了,毕竟人二小姐身子不好可是真的,若是她们硬逼着人家二小姐自己个裁决,病倒了可就是她们的罪过了,遂宫嬷嬷也不说什么,只笑了笑道:“也是,你是她的教养嬷嬷,你问话自然是没问题的。”
李嬷嬷得了她的话,也不问顾妈妈和伍妈妈,就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那根钗子,递给香芋和香穗道:“你们来看看,这个物件你们可认识?”
香芋和香穗倒也没失礼,先给慧慧和宫嬷嬷行了礼,这才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东西。香穗是以香芋为首的,只等着她先看了再说。
虽说早就知道这物件是什么,可真看到,香芋也是有点心里不舒服,毕竟这支钗子可是少爷特特从外地买回来的,如今被这些个腌臜婆子污糟了,也有点后悔当日就那么轻易地送给了香穗,这才有了今儿这出事,她算是对不住小姐和少爷了。
不过这些念头,香芋心里想归想,自不会露出半分,不过当着这些生事的婆子,样子还是要装上一装的,忙显出十分的诧异,递给一旁的香穗道:“这个钗子难道是我送你的那个?奇怪了,怎么到了这里,你看看?”
香穗也作吃惊状,忙一把拿过钗子,细看了看,心里一时百味杂陈,不过她可是比香芋更稳得住,忙也跟着惊诧地道:“就是这个,当日你送我后,我怕弄混了,还在钗子后头刻上了自己早年没进府时的名字,你看,这里,‘大丫’,是不是有这两个字?”说完递给了香芋,让她细看。
香芋不想这香穗还给钗子上做了记号,不觉心里一喜,这样事情就好说多了,她到不是为了自己个能脱罪,而是这样小姐就有了反击的余地,遂煞有介事地拿起来,细细地在反面看了又看,确实有俩个字,这么一确定,她忙又将东西递回给李嬷嬷,让她也看看。
众人都被这变故弄得愣住了,若是这钗子不是香芋的,那么这顾妈妈就必然是说谎了,又或者说她也是被她侄儿给骗了。
宫嬷嬷虽说早就知道这里头的事比较复杂,可再没想到这两老婆子这么不经事,居然都没将圈套儿做好了就来讹别人,一时气的眉头紧锁,暗想对策。
顾妈妈和伍妈妈就更是急了,她们也是没想到这物件真能不是香芋的,不觉脑门直冒汗。说起来,事情是伍妈妈挑起的,可明面上问题最大的是顾妈妈,她几时吃过这么个亏,立时杀了伍妈妈的心都有了,可事情已然是出了,顾妈妈知道如今她只能是尽量死咬了。
不过还没等顾妈妈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伍妈妈先压不住了,就在李嬷嬷细看钗子的时候,她一下跳将起来,连连道:“怎么可能?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香芋拿出来送给大田,这钗子如何会在大田那里?大田又如何会说让顾妈妈来提亲的话?你们可别弄鬼,谁知道这俩丫头是不是说谎呢。”
她这突兀地一通话,很是令慧慧生气,不觉冷哼道:“你口口声声地说这钗子是香芋自己交给大田的,如今你且将大田带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他几时见着了香芋?几时得了钗子?又是几时进了园子?顾妈妈可行?”说完冷冷地瞥了眼一旁有点发愣的顾妈妈。
在伍妈妈发话的时候,顾妈妈就知道要坏事,她原意是若是这钗子不是香芋的,那么这钗子的来历就真有问题了,那么问题不是出在红花身上就是出在香穗身上?既然今儿这事不能善了,那么如今只能是撇开了香芋,给大田重新寻个媳妇,这样才能将这事圆乎过去。
就这个换人的想头能不能实现,顾妈妈还是有点自信的,若是自己愿意息事宁人,二小姐和李嬷嬷也是愿意就坡下驴的,可惜被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伍婆子给叫破了,不过她也不是泥捏的,今儿这事若是不好,受损的可不是二房而是她和她家侄儿。
心思一定,顾妈妈立马冲着乱叫唤的伍妈妈道:“伍妹妹,你说什么呢,你又不了解内情,在这乱说可是要坏人姻缘的,如今听得俩位丫头说起,我一时倒是有点糊涂了,说不得当时我听侄儿说起的时候,弄混了,将香穗听成香芋也是有的,小姐你看?”
这算怎么档子事,想临阵换人?慧慧真是被顾妈妈这等不要脸弄得很是无语了。不过她也不知道香穗是个什么想头,毕竟这东西是香穗手里丢的,也有可能她是看上了大田,这才有了这局,遂也没立时就驳了顾妈妈的话,只抬头微微瞥了眼香穗,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香穗一见小姐看过来,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按说嫁给大田也是不错的,她日后若是家去了,也不过就是嫁个农夫,可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若是自己真嫁给了大田,这日子就能好了?且人家当初看中的也是香芋。
想到香芋的容貌,香穗暗叹了声,‘唉,算了,还是不想了。’,香穗有点好处,就是能认清形势,就如她看出小姐的身边日后定是充满了危险,而她也注定是会被牺牲的那个,所以才有了她想归家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