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一听这话倒也一惊,她虽说知道余氏不会坐看着芳姐儿得了好,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的动作,不觉脸色不好看起来。
来人可不管二夫人脸色好看不好看的,只接着道:“夫人可想好了,不然大小姐的事可就有点为难了,你要知道,我们家世子爷的婚事可不是谁都能做主的,若是女方身份太低,皇上那头是过不去的。”
这话一说,可是将二夫人弄的有点晕乎了,一来,从对方的话音里听出来,这意思若是国公爷不应承了儿子的世子位,女儿的婚事要告吹,二来,这事大夫人插手了。二夫人一明白这个,立时恶心了,暗骂,这个婆娘,真真是根搅屎棍。
知晓了缘故,二夫人虽说心里惊慌,可神态上半点不露,只微一愣神就忙用帕子抹了抹嘴角道:“妈妈担请放心,我们家的事,我还是知道的,那房头在如何看着宠,可说话是半点分量也没有的,不然这世子位也不会到今儿也没落她儿子头上……”
二夫人说到这顿了顿,觑了眼隔座的婆子见她没有不耐烦或是不信的表情,这才接着道:“之所以我们到今儿也没给太子妃娘娘回话,不过是边关遥远,国公爷的回信一直未收到,还望妈妈回去美言几句。”说着给立在她后头的紫苑使了个眼色。
紫苑早就备好了东西,一见主子的眼色,立马捧了东西送到来人的手边,也没等这婆子说收还是不收的,就又乖觉地退回到二夫人的身后。
那婆子一见这小巧镶花的紫檀匣子就知道里头必是好东西,心里一喜,虽说她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可那些也不是她的,遂不动声色地将匣子掖进了衣袖里,收了东西这会子她客气了不少,笑眯眯地看着二夫人道:“不是我们要来逼着您,而是我们太子爷发话了,若是事不成世子身边的正紧位子可是不能轻许的。”
听了这话,二夫人心头不觉跳了两跳,一是喜一是惊,心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世子身边的正紧位子,这个与她们芳姐儿来说是再好不过,可若是儿子的事不成,是不是说芳姐儿就不能嫁给世子爷了?这可就难了,如今她们家可是骑虎难下之势了,不成不行,二夫人遂忙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婆子道:“妈妈能不能透露个一二?”
这婆子收了东西,对二夫人的询问倒也不好一句不说,毕竟来时太子妃说了,有些能说上一两句的就说上一两句,定定二夫人的心也是必要的,遂露了笑道:“这个还真不是我拿乔,主子们的事我可是不甚清楚,不过我看夫人实诚,我这有些拙见倒是可以说一说,夫人听了觉得对就记着,不对就过了。”
二夫人知道这些王府主子们身边奴才的刁钻,对方能这么痛快地打算对她透露一两句,可是得了那匣子东西的福,遂忙道:“哪里,妈妈尽管说,听不听全在我们,过后万不会拖出妈妈来。”
这婆子得了这话,倒也舒心笑了,心里也赞这二夫人倒也是个拎的清的,倒也不枉自己对她说上些了,遂点了点头神秘地道:“来时我们太子妃说了,其实她也知道您的难处,毕竟在这府里您也做不得十分的主,那位毕竟是正主。”说着还指了指府里正堂属于国公夫人住的方向。
这婆子指完瞧见二夫人脸上一滞,不觉有点暗悔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不过这也是实情,说了也能激起二夫人的性子,让她赶紧地动起来。
如此一想,这婆子遂也就当着没瞧见二夫人的不自在,继续道:“您这毕竟是名不顺言不正,这也是我们太子妃所担心的。要说对小姐我们主子可是中意的,不然凭谁我们太子爷也是不会私下应允的,所以说,夫人您这可是拔了头筹了,以我看有些事还是早早儿得了准信为好,不然多好的一桩姻缘可就要断了。”
二夫人被她这一说,不仅没高兴还生生出了层细汗,人有点呐呐地道:“妈妈是个明白人,见的世面也广,能不能教教我们,这立世子之事可不是个简单的,不到时候这会子万不能成。”二夫人这算是说了实在话了,不过这也是一种试探,二夫人可不比大夫人是个庶女有些外头的事不明白,早年她家里可是很精心教养她的。
来人早就知道这事不会得了准信,听了二夫人这话倒也不失望,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这个是必须的,她们这些主子娘娘身边的人可是知道啥时该笑啥时该撂脸,若是这点子分寸也没有,还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因得了礼,这婆子倒也没立时露出不屑的嘴脸来,而是接着二夫人的话道:“这个倒也不是立时就要的结果,我估摸着这世子的事倒是可以缓一缓,可国公爷对我们太子爷的态度上可得有个准话儿,不然我们太子妃也顶不住的。夫人可要明白,各府里的大家小姐们可都不差,谁不巴望着我们世子爷,到时若是谁得了我们太子爷的眼,差不多您这可就没戏了。”
这确实是实话了,二夫人听了这,人突然就泄了劲,也没余力同这婆子饶舌,只苦笑了笑道:“如此,我们就多谢妈妈了,妈妈只管回去替我们说一声,就说太子妃娘娘与我们的情,我们记着了,事情我们会加紧办的,再有日后但凡成了亲戚,我们芳姐儿定是个好媳妇。”
这婆子虽说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想头,可也知道,这侧妃可是成不了正经媳妇的,不过她也不会傻得提醒这话,就让她们多高兴会子,自己还能来回得好处呢,遂笑着起身辞道:“既如此,话我一定会帮着带到,夫人放心好了,好了,我这就走了,夫人请留步。”说着冲正要起身的二夫人服了服。
二夫人心头沉重,倒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派了紫苑好生送了出去,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伍妈妈瞧着自己带大的小姐,就因为嫁了个没有爵位官位的次子,就受这老婆子的气,焦这难办的心,不觉红了眼眶,咬了咬道:“夫人,为了我们芳姐儿,有些事不能拖了,不拿出点手段来,国公爷那里可不会当回事的。”
说着,伍妈妈看了看二夫人的脸色,见她没因为自己说了这话而不高兴,这才又接着道:“您瞧瞧,老太太的信去了都多少日子了,居然到今儿还没个准信。到了,这国公爷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孩子,不会记着老太太和我们老爷这么些年来为他所做的牺牲。”
被伍妈妈这一说,二夫人的心火直拱,恨声道:“可不是,我们这一家子为了那个姓李的可是遭了老罪了,国公爷自己倒好溜到了边城当起了他的大将军,逍遥自在的很,可怜我们这么些年为他守着国公府,处处受气小心着,生怕哪日就得罪了上头……”
说到这上头,二夫人到底知道避讳也不敢再往下说了,只得顿了顿,就接着道:“妈妈你说说,这整个府里哪样事不是我们爷管着,要我说,若是有点子心的也该将国公之位让出来给一直守着家业的弟弟,如今不过是让他将世子位给自家的侄儿这就私心出来了。”大概是气狠了,泪也下来了。
见她流泪了,伍妈妈唬了一跳,忙将几案抽屉里备用的帕子拿了出来递给了二夫人,自己也不太敢说什么劝慰的话了,有些话不是她一个奴才能接的。
二夫人也没指望伍妈妈能说什么,只用帕子抹了抹泪,接着道:“大老爷走时说的多好,让我们好好儿替他尽孝守着家业,日后定不会辜负了我们,如今你看,我们守下来的这么大片家业就要拱手让人了,岂不是令人寒心。”想到自己的不如意,以及到手的富贵极有可能不属于自己,二夫人是真伤心了,说完哭的越发地狠了。
伍妈妈瞧着二夫人哭的狠了,自己也跟着落了泪,想想她们家夫人哪点比不上那个只知掐尖搂钱的大夫人了?可名分上就是比她低了一等,为这二夫人自己在外受气也就罢了,临到了女儿这也得受着身份的气,岂能不令人伤心?
伍妈妈可是很维护二夫人的,体会到二夫人心里的苦,遂寒了眼神道:“夫人别哭,如今我们可不能泄了劲,大小姐的事还指望着我们呢。”说着还吸了吸鼻子。
二夫人一听这话,忙收了哭声坐直了,又觉得今儿自己这样有点失态了,不过好在是在伍妈妈跟前倒也不是太尴尬的,遂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掩饰了一下,这才深吸了口气道:“对,不能倒,我们芳姐儿的前程可还得靠我们呢,妈妈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二夫人素来有事都同她商议,见二夫人问伍妈妈也没多想,只顿了顿道:“依着老奴说,这老太太那里只能是二老爷去说。至于东后园子吗,老奴想着该行动了,国公爷之所以这么犹豫,不就是因为他自己有适龄的女儿吗?夫人您看?”说完伍妈妈殷切地看着二夫人,望她能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