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卿被石家老太太这么热辣辣地看着,心里真是别扭极了,在家里他亲祖母也没这么直白过,不过他到底是高门大户出来的,礼仪规矩自然是好的很,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出他心里的不耐,其实他也没走多近,不过就是往前去了几步罢了。
石老太太瞧着曾小少爷这么有礼心里很是受用,瞧了瞧走近的孩子,夸道:“嗯,还真没看过这么齐整有礼的孩子,不错,不错!”说着直接端详起走上前来的曾小少爷,心里满意脸上就带了出来,说完了话就对身后的夏花道:“你去后头将我年前得的那块玉珏拿来,那个正好配这标致的孩子,看着人就文质彬彬的,再戴上那个就更有风度了。”
曾少卿一听这话,知道既然老太太这么大张旗鼓的送的必定就不是差的,可无功不受禄,他不过是顺道来凑数的,不算正式拜访,可是不敢收礼况且还是重礼,遂忙推辞道:“老太太别忙,我这都没带手礼就厚着面皮来了,哪里能再收了您的东西,这个可是不行,若是让家母知道,不得好一通训斥。”
一听这话,老太太更是高兴了,忙道:“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能来我们府上玩就算是来看我这老婆子了,哪里说的上不行,我给的东西自有我的道理,你娘若是知道是我给的,必定不会说什么,你放心收下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个物件,值当你这么推三阻四的,难道是怕我老婆子寻你娘要东西?”说着笑看了眼跟前的孩子。
老太太话说成这样了,曾少卿也不知如何推了,心里直后悔不该来这一趟,毕竟他这么大了,也知道官场里的事,不过也不怕,这府里毕竟是石伯母的娘家也算是世交,日后告知了娘,让她回一份相当的礼就是了,想着也没再说什么,就着老太太的话接过了夏花正好送过来的匣子,他只瞄了眼就瞧出是上好的楠木匣子,遂知道里头的东西必定贵重了,暗下决心,回去后立时就写信给母亲,可不能欠人情。
老太太和石琳见他收了,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来,虽说母女两的目的不同,可想拉拢曾家的心是一样的,且这曾少爷长大可是一表人才,日后有个什么打算,也是使得的。
待曾少卿接过礼物后,屋里的气氛是越发好了,老太太满意地笑看了眼屋里自家几个小脸红红的孙女,越发暗了眼神,忙介绍道:“好了,好了,都不是外人,灿哥儿你最大,赶紧带着你表妹们认认人,这样大家也好亲近亲近。”
吴灿今儿其实是一点也不想来外祖家,他也不小了,自己又不是真的纨绔,小时候淘气累的二表妹落了水,为这他也内疚了几年,越发有点害怕来外祖家,就是怕见着涛表哥的冷眼,自己也确实尴尬,再加上如今朝堂局势不稳,太子爷又病重,这几日父亲可是忙的一个头两个头大,他是侯府的世子,该当为父亲承担一些,很是不愿意这个节骨眼上离了府里来外祖家做客。
对这次来国公府,吴灿心里还是有点怨母亲的,家里朝堂一团乱,这时候离开可不是让父亲心冷吗?虽说他对外祖母没有什么大意见,可这几年他长大了也见了世面,交了朋友,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家外祖母做的事有些偏激不在理,某些想法也很是不现实,搞得卫国公府里一团乱,使得府里嫡出的二小姐三少爷还比不上庶出的,想起这个就想起她自己当年被大表姐糊弄做下的错事,也就越发愧疚地不愿意来外祖家了。
不过石涛愧疚归愧疚,可也自认是个孝顺的,不可能不听母亲的话不来看外祖母,在一个他本早就褪去了年少轻狂,稳重了起来,自然什么事不会放脸上,遂一听老太太吩咐,忙应承了下来,让表妹表弟们一一上来与好友相见,自然也给好友引见了两位舅母。
老太太和石琳有事要说,见她们都私见了,老太太忙吩咐道:“孩子们既都见过了,灿哥儿这会子你大表哥她们不在内院,你就先带着少卿和你弟弟妹妹一起去后头园子玩玩,那里亭子多,风又自在舒爽的很,没得拘着你们在我们跟前听些家常理短的没趣的紧,好了,去吧!”
二夫人心里有事,见老太太这么安排自是巴不得了,可又怕灿哥儿将人带到东后园子,那处虽说带着人去玩不碍,可毕竟还住着二丫头,自打涛哥儿回来后,她心里就不稳当了,生怕出个什么不如意的事,说起来,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认真算起来,二丫头才算是府里正经的嫡长女,是人都得选二丫头当儿媳妇而非她家大丫头。
二丫头一直就是二夫人心里的一根刺了,这会子听的老太太吩咐,生怕孩子们走到二丫头院子前,遂忙在灿哥儿退下前,插话道:“芳儿,你是主人,可得招待好了表哥他们,曾少爷可是贵客不能怠慢了,去吧,西边的院子娘一早儿就让人收拾出来了,瓜果点心样样齐全,你们就去那里坐坐说说话,很好!”说着话就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本因为见了表哥就有点害羞的石芳馨这时候听的母亲点她的名,就更是害羞了,不过见母亲给自己使眼色,知道她这是担心什么,遂忙顾不得害羞点头道:“嗯,记得了,母亲放心,我会好好儿地招呼表哥表弟表妹和曾少爷的。”到底是女孩子说完了这一通表哥表妹的,脸上还是出了红晕。
瞧着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二夫人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又见女儿微红的小脸也不忍再让她害羞,遂就放他们去了。
瞧着二嫂两母女这样,上座的石琳不觉暗了暗眼神,其实说起来她也不是不喜欢大丫头,且还觉得若是得了大丫头当自家的儿媳妇说不得日后更是自己的助力,可问题是大丫头的身份确实是配不上儿子,在一个她是真心腻味了木丫头那身病弱不经风的样子,生怕迟了点儿子的婚事就被老太太给抢先定下了。
在一个,石琳明白若是她提大丫头作儿媳,估计家里的婆婆得有千句百句地等着她,说不得她还得被迫认下木丫头这个儿媳妇,所以鉴于总总原因,她这才考虑大哥家的慧丫头,虽说二丫头也是个不经事的身子,不过好在她知道那丫头也就身子弱了点,其他不碍,不然她是真不会下定决心想着娶了慧丫头家去,在一个若不是得知李家大概要起来了,给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会自作主张地想着定下慧丫头。
石琳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待孩子们走后,屋里的人也很是自觉地略微说了一会子话后,就忙有眼色地纷纷寻借口走人了,老太太也没留她们,她知道女儿事多,不可能留在家里多长时间,所以有话还是赶紧地说,不然可就难寻这么好的机会了。
石琳心里也急着同母亲好好说说自己的难处好寻机会让母亲同意自己的心思,所以见嫂子们告辞,她只同嫂子们客气了一番,也就放嫂子们走了。
待屋里人一走,石琳忙使眼色给自己身边的嬷嬷和丫头让她们下去,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机灵有眼色的,一见主子使眼色,忙给主子们行了礼就极有规矩地退下了。
老太太见女儿这架势,也正合自己的意思,忙也给夏花使了个眼色,夏花多机灵,立时带着屋里的人悄悄儿地退下了,到了屋外,夏花先安排了人带着姑太太的人去厢房坐着吃果子,侯府的人真是规矩,不是夏花一再地保证一会子屋里有了动静,她立时遣人去叫,她们是不会挪窝的,夏花使走了其他人,自己则尽职地来到廊下给屋里的两母女守着。
屋里一时只剩下母女两人,人是女儿先遣的,遂老太太眯着眼,等着女儿先说话了。
石琳自然知道自家母亲的性子,也不多推搪,只默默看了眼母亲,红了眼眶道:“娘,女儿不能常回家看你,还望娘亲见谅。”这话说的何其真切,可有几分真心?大概也只她自己心里有数了。
石老太太倒是被女儿的一声娘叫的柔了肠子,忙一把揽了女儿入怀,想起女儿这些年来在侯府的艰难,倒是也跟着红了眼眶,哑了嗓子道:“我可怜的琳丫头,这些年你女婿越发得皇上看重,行事也不地道了起来,倒是苦了你一个人了,是娘和你哥哥们没用,不然你也不会处处受那起子人的辖制,琳丫头,你老实说,最近侯爷待你如何?别怕,若是侯爷待你不好,我就算是豁出老命起也得给你争上一争。”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老太太还是蛮在意女儿的,她这狠话说的也不假,对自己的女婿,她心里自是有气的。
石琳一听母亲关心自己,也是心头一暖,这么多年了,除开娘,还真没谁在意过她的感受,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遂也真诚了许多,不过她知道母亲刚才的狠话里头也有她自己对侯爷的怨气,倒也不敢随性说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