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阿元眼睛红红的看着她,不解的道,“水奴阿姊,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再呆下去会被打死的,呜呜……你放心,救你出来之后我就带你逃出去,一定不会被他们抓到。”
手下“咔嚓”一声轻易的把锁打开,几步跨进去,才刚在水奴身边跪坐下,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出来。
“水奴阿姊,呜……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她的两只手在水奴身边乱挥着,不知道该扶她哪里好。
“阿元,没事的,你别急。”水奴又是感动又是心急,缓了缓低声说道,“我相信你能带我离开的,可是你想过我们走了之后的事吗,五郎君怎么办呢?”
“五郎君?”阿元有些不解的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她是怕连累殷暖,忙说道,“水奴阿姊你放心,元六娘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对五郎君下手的。”
水奴摇摇头,“阿元,事情怎会像你说的如此简单?你想一下,我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元六娘若真不喜我,随便一句吩咐就能要了我的命去。”
阿元点头,这个道理她明白,若非奴婢的命太过轻贱,容柳也不会是如此下场。
只听水奴继续道:“然而元六娘却苦心孤诣的设计嫁祸于我,你说她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阿元不确定的问她,“针对大娘和五郎君的?”
水奴点头,继续慢慢的的说道:“若非如此,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所以,若你真的带我离开,说不定会正中她的下怀,还不知之后她会以怎样的理由对付五郎君。”
“可是……”阿元就算明白了这个道理,看着水奴现在的模样她又如何能放心得下,“水奴阿姊你怎么办?”
水奴笑了笑,断断续续的道,“阿元,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死了的。”
阿元连连点头,低头查看她浑身的伤,越看越是心惊,“呜呜……水奴阿姊你手臂都脱臼了。”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才发现手腕上一圈血淋淋的伤痕,心里又是一痛,眼泪立刻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怕掉在她的伤口上,忙转开头去。
不过片刻,又回过头来,慌慌张张的拿出巾帕想要给她包扎。
“不必了。”水奴又阻止道,“阿元,你若是包扎过,他们就知道你来过了。”
“可是……”阿元手足无措,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几乎有些恳求的道,“那、那水奴阿姊,我先帮你把手臂接好?这样一直脱臼着不好的。”
水奴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好。”
“可能、可能会有些疼,水奴阿姊你忍着些。”
水奴又点点头,她现在全身无一不疼得锥心,再多一点又有区别?
却说殷昕和殷萝出了赵氏院子之后,殷昕对殷萝道:
“阿妹,那日的事其实和宋娘子不相干,你又何须如此诋毁?”
“我可没胡说。”殷萝不满的道,“阿兄你这是在怪我吗?我倒是忘记提醒阿母一声了,似乎你对殷暖的那个婢女倒是关注得很呢。不过我也就不给你找被责怪的理由了,反正今后你再想亲近,也没那机会。”
想起赵氏的严厉,殷昕忍不住颤了一颤,忙说道:“何曾有过的事,阿妹你别胡说。慢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的‘没那机会’是什么意思?”
殷萝满不在乎的道:“就是那个叫水奴的贱婢终于要消失了,阿兄,也就是说,你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总算不用担心会叫阿母知道了。”
“阿萝。”殷昕猛的把殷萝拉住,“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嘶——阿兄你扯疼我了。”殷萝把殷昕的手打开,不屑的道,“能有什么事?你以为那水奴看起来端庄稳重气质卓然是不是?”
殷昕下意识的点头,他确实偶尔会有这样的感觉。
“哼!”殷萝见状更是生气,“那不过徒有其表而已,其实内里品质恶劣,偷针摸线之类的事都能做出来,这不,才一回来就被元六娘关到私牢去了。”
“这不可能。”殷昕下意识的否定,虽然和水奴的交集不是很深,但他就是肯定她不会是这样的人,“阿萝,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殷萝好笑的看着他,“阿兄,你可别忘了,那个婢女一直不入我的眼,若非殷暖多事,这府里岂能有她的存在?”
“你——”殷昕一时无言,半响道,“罢了,仆先回去了。”
“阿兄。”殷萝在他后面慢悠悠的说道,“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自是回舒玉楼。”
殷萝意味深长的道:“若是回舒玉楼自是最好,不过要是去了其他的地方我可就告知阿母去了。”
殷昕皱眉,“阿萝你此言何意?”
“没什么。”殷萝道,“阿兄,你想一下,若是阿母知道,是会帮你救人呢,还是会让她更早的消失?”
殷昕心里一颤,心里立即便凉了几分。在赵氏心目中,他是殷家未来的家主,岂能自降身份去在意一个婢女的存在?
“阿兄。”殷萝也不愿因为一个婢女而扰了自己和殷昕的关系,放软了声音道,“即便是你怨怪我,这件事我也一定会干涉到底的,若你真的要去救她,我不会做什么,只是直接说到阿母那里,让她来定夺就是。”
这一次建康之行她看得清楚,殷昕对水奴虽然没怎么表现在明面上,但至少是上心了的。况且马家娘子先前也说过,她第一次遇见阿兄时就是殷昕为了水奴出头阻止她。
殷萝本来就厌恶水奴这个人——明明是个下贱的婢女却总是摆出一副高姿态的模样,后来更是三番四次的坏了自己的计划不说,现在连殷昕也被她吸引。本来打算此次回来之后就先解决了这个碍眼的存在的,谁知还不等自己出手,元氏就已经行动了。
元氏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这些后院深宅的女子那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主?所以她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之所以要提前告知殷昕,不过是想着与其等他从其他人那里听来之后暗中相助,不如一开始就挑破,自己明着监视就是。
“阿妹。”殷昕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个婢女而已,不值得费心,又何必担忧我会去救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