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伶,你知道在爱里长大是什么感觉吗?”
来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锦伶,苏锦伶摇摇头。
“笨啊,就是景黎那个样子的。”
“我和他一样,有时候不讲理,想做什么做什么,要自由。”
“我是自卑,他是自信,这能一样吗?”
来恩的自嘲苏锦伶看在眼里,苦涩又不甘心的笑容苏锦伶记得很清楚。
“我因为自卑过度需要这样来掩饰,景黎不一样,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看谁不顺眼,直接说出来,他不怕对方生气,因为他知道,有人为他兜底,就算他当不了明星,家里也会给他温暖地港湾。”
“我也不一样,我需要去做坏事赢得我父亲的注意力。”
“最后发现他只会越来越讨厌我,他根本就不爱我。”
“不爱我,大可以不要我,道德绑架最厉害的还是中国人。”
“我不爱你,我也可以选择不养你,但你也不能爱别人,哪有这么无理的要求?”
来恩情绪异常激动,声音开始变得急躁,“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是有情感认知的,我是有思想的。”
“你对我这么冷漠,那你想要我怎么对你啊,我做好事你看不见,我得不到夸奖,我做坏事,你注意到也是劈头盖脸的辱骂。”
“苏锦伶,你知道吗,他只爱他自己,他从来没有发现问题的所在,他真的很自私。”
苏锦伶听着来恩倾吐内心,男孩子的心思苏锦伶自然不了解,但失去爱的心思苏锦伶了解的一清二楚。
“来恩,是人都会自私,你不要这样,好吗?”
来恩视线失焦,有气无力地说:“可他是我父亲,你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吗?”
“代表责任,他有吗,他从来都没有。”
来恩的偏执和来总一样,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劝,我都不会放弃爱人去看自己的孩子,你越讨厌谁,你变得越像他,这才可怕。
苏锦伶:“来恩,实际你……”
来恩:“你也想说,实际我拥有的够多了吗?”
“我是拥有很多,可有什么用啊,我要的不是钱。”
苏锦伶苦口婆心劝道:“来恩,你还小,以后你就会知道钱才是万能的。”
来恩:“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要我父亲能每天陪我吃早饭。”
来恩的愿望才不值一提,人人都说囚笼里的野兽最是冷漠,你以为打开笼门,是放生,实际上你打开了报仇的笼子,来总以为叫来恩回到自己身边,是对来恩最大的关怀,殊不知,来恩的内心早已准备好同归于尽。
来恩是这样,琳达也是这样,痛苦到极致,想要解脱,活着生不如死,还不如阳台上的纵身一跃来的痛快。
苏锦伶知道来恩小小的愿望这辈子也不会实现,人类的自私比你想象中还要过分。
人类之所以是高级动物,更是因为他的生活里没有底线。
这世界什么都不稀奇,稀奇的是没来由的爱。
来恩选择结束的那天早上,苏锦伶陪他吃了早饭,也许是已经圆梦,来恩才会不顾后果将刀尖对准自己最爱的人。
“来恩,不要冲动。”
苏锦伶提醒过来恩,毕竟还有生育之恩,来恩那么信誓旦旦地在苏锦伶面前发誓,如果来总答应他,日后多陪陪他的话,来恩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人。
事情的发展也没有太大偏差,来总不肯把对爱人执着扭曲的爱分给来恩半点,来恩没有想要很多,他想要的不过是你空闲的一点点时间。
男人似乎在情感上都很偏执,来总是,沈程吉也是,没有孩子但是对苏锦伶那固执的爱也不比来总差,苏锦伶没有再劝来恩该怎么做,她觉得来恩有自主选择权,不管是活下来还是一起走。
苏锦伶对这个结果不意外,甚至觉得解气,只可惜来恩不能再有吃早饭的机会。
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日子里,苏锦伶都在为来恩祈祷,为琳达祈祷,如果有下辈子,大家一定要做个幸福小孩。
如果有下辈子,我也要做个幸福小孩,不,这辈子我也是幸福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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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听说老夫人那儿来了个新丫鬟。”
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沈程吉登时张开眼,左顾右盼地瞧着,“哪呢哪呢?”
“长得可够娇俏?”
“和嫂嫂相比,哪个好看?”
“算了,你也不懂审美,我还是自己去看吧。”
沈程吉步履匆匆赶到老夫人的房门外,隔着窗户纸,沈程吉偷偷看见那小姑娘天真的面孔,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让沈程吉忍不住咽下口水,“这丫头,和府上的那些丫鬟不一样啊。”
“我得让老夫人把这个给我当丫鬟。”
“你,过来。”
沈程吉叫过来大哥刚刚给自己找好的陪读书童,“我给你五十两,你回家怎么样?”
书童哪里见过五十两银子,忙跪在地上磕头说:“小少爷,我有什么不对,您尽管说,千万不要赶我走啊……”
沈程吉立马拉起书童,“嘘,小声点。”
沈程吉把手放在唇边,“我不是赶你走,你回家歇一阵子,等这五十两花没了,你在过来。”
书童摸不着头脑,“小少爷,您这是……”
沈程吉按着书童的头,悄悄地说:“瞧见没,屋里的那丫头……”
“我想让她当我的丫鬟,但是我现在身边人够了,你放心你放心,我就是新鲜几天……”
“过一阵子你再回来,我也就玩够了?”
书童:“玩?”
书童知道沈程吉生性纨绔,可并不是那种捉弄女子之人。
“你没看见她和府上其他人不一样,那高傲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府上的下人呢,我呀,必须调教调教她,等她低下头,你就回来。”
书童听着沈程吉的话仔细的观看着跪在老夫人面前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确实不像丫鬟。
“小少爷说话算话?”
沈程吉伸出小拇指,“什么时候骗过你?”
书童:“一言为定,那我去和老夫人说家里有事。”
沈程吉推搡着书童,急切地说:“去吧,去吧,快去。”
沈程吉在门后偷听了很久,老夫人一直在挽留书童,“你走了,那孩子更不能学习了,这府上哪还有管得住他的人。”
沈程吉一拳打在窗户上,“明明是你们不管我,还偏偏要我去做不喜欢的事……”
书童捏着怀里的五十两银子,故作悲伤说道:“老夫人,家里实在有着急不能推脱之事,不然我万万不会……”
老夫人见实在拗不过书童,只能无奈说道:“去吧,办完事情立刻回来。”
沈程吉听见这消息,立马乖乖回到后花园的长廊中等待,大哥已和长公主成婚,有了自己的府邸,二哥终年征战沙场,只有自己还需家人照顾,可身边还没有丫鬟,怎么算这丫鬟都得分到沈程吉这里。
沈程吉正在洋洋得意,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来,远处老夫人便领着丫鬟来到沈程吉面前。
“你又在耍,不学习?”
老夫人远远地就开始训斥沈程吉,沈程吉瞧见老夫人身旁的丫鬟就是自己中意的那个姑娘,急忙笑着说:“娘亲,您这是干嘛,你也知道我就喜欢诗词歌赋,还偏偏要我打打杀杀,家里有一个二哥还不够吗?”
沈老夫人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每天遍体鳞伤,但沈国公态度执拗,要求三个儿子全部报效朝廷,这让沈老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幺儿,娘亲也不想,如今书童又回家去,你一个人孤孤零零可不能随了性子。”
沈程吉视线固定,沈老夫人跟着他看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这小子,长大了知道看姑娘了?”
沈程吉:“我没见过她,怎能不多看上几眼?”
“来来来,小丫头,今后你就跟着他吧。”
沈老夫人叫过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这小姑娘不如沈程吉表面看上去斯文,直接大胆地从脖子上扯下玉佩,送在沈程吉面前并开口说道:“这个送你,报平安的。”
这是沈程吉第一次收到下人送来的礼物,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玉佩让沈程吉更加心痒痒,这么明目张胆的送礼,定是想要讨好我,看我不治治你。
“瞧你这机灵劲,不如叫你灵灵吧。”
沈老夫人在旁又是一巴掌下去,“你这孩子,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名字,就随便给人家取名字,我是这样教你的?”
沈程吉捂着头,瞪着怯生生地丫鬟说:“你自己说,你叫什么?”
“回老夫人,我叫伶伶。”
沈老夫人不再管沈程吉的事情,甩袖离开,没有压制的人,沈程吉来了劲头,提着玉佩,对着小姑娘质问道:“你真叫灵灵?”
“你为什么送我玉佩?是不是想讨好我?我可是沈府最难伺候的小少爷,你不知道吗?”
“我真叫伶伶,送你玉佩是希望你平平安安,这样我就一直当你的丫鬟,不会被别人欺负,只要你平平安安,我才能一直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