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一回来就把所有丫头婆子都撵了出去, 连鸳鸯也没留下,然后和王夫人、贾政三人关起门来密谈。
当贾母问道这件事该怎么收场时, 王夫人胸有成竹的回道:“我觉得这件事咱们不如就答应大哥的要求,毕竟这回是他自己要求搬走的, 而且还是要到外面去游逛,最后就算是传出去,也是没人会说咱们的闲话的。如果您老一直撑着不答应,让他在府里一天闹腾,反而是会让众人看咱们荣国府的笑话,说咱们家宅不宁、兄弟不和的,说不定还会连累宫里的贵妃娘娘。我想过年前大哥那么和咱们闹, 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事要银子, 现在银钱到手,大哥的性子您还不了解?您老也不必担心,大哥这回手里有了这么多的银钱,那当然是会想办法胡闹一番的, 等到将来他银子花完了, 一定就会乖乖的回来的,等到那个时候您再教训也不迟!”
贾政闻言也是皱着眉头附和道:“儿子也觉得还是答应大哥为好,要不然他再这样闹腾,传出去可就连儿子也会被同僚取笑。既然现在大哥只是要银钱出去游山玩水,对家里没什么影响,就算是大房现在搬出去,别人也不会苛责荣国府, 毕竟今天是大哥主动提出要出去的,也不是咱们逼他或是什么的。”
贾母闻言也是不禁点头,她也实在是被贾赦的闹腾给弄烦了,现在贾赦即没要求分家,也没要求掌权的,只不过是要搬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贾母毕竟是精于世故,觉得大房这次有点急于搬走,于是不放心的说道:“我总觉得这次你大哥他们有点诡异,就算是他是因为有银钱了,所以急于享乐要搬走,可你大嫂和琏哥儿两口子那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离开?”
王夫人想了一下,无所谓道:“太太不必担心,其实大房的心思也不是什么难猜的。大哥大嫂,一个是要到南方享乐,一个是出去了,好想当然的做当家主母。琏儿两口子,我也是知道的,我那个侄女最是争强好胜不过,现在她又有了身孕,那就一定会想着多弄些银钱什么的,可现在在府里有我这个贵妃娘娘的生母,亲姑妈压制着,害的她不能兴风作浪,那只有另谋高就了!这次好不容易大哥要闹着出去,她为了自己的打算,当然就是会撺掇着琏哥儿答应了。而且她一天的哭穷,我看可不是这样,说不定手里也是有几个私房的,在府里怕咱们惦记,这回出去说不定就会大展拳脚一番。”
贾政闻言撇嘴不已,在心里觉得这大房可真是小气,自己堂堂国丈岂会贪他们那点私房,一有点东西就赶紧转移私藏,可真是小家子气,怪不得没出一个正经有本事的。
贾母闻言也是鄙视不已,觉得她好好的一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子弟,居然变得这么没见识,手里一点东西,能比得上这府里的尊荣,一房人都被邢夫人那个小家子给撺掇了。可是贾母却不想一下,有二房这些人的强势,大房在府里那里享受过什么尊荣,下人们什么时候不是上赶着巴结二房,把大房撂一边的。
贾母房中三人各思量,可大房里却是忙碌非常。因为贾赫决定大年初一就搬走,所以早在一两天前,大房就已经安排心腹到王熙凤的陪嫁庄子去打点,虽然贾赦已经让贾琏把家里的贵重东西都偷偷运了出去,可进过前几天贾赦过年要添新摆设的胡搅蛮缠,王夫人和贾母无法,只能开了库房给大房又添了一批贵重的摆设,所以现在大房正在让下人把这些东西也打包好,准备明天一早就搬走。而贾赦的一众丫头姬妾的,则是准备全部带走,等到贾赦开春走的时候再行卖掉。而贾琏和王熙凤早就吩咐平时自己用的惯得,明天也全部搬走,而林之孝为了监视王夫人,则是仍然留在府里,而他的女儿也几经由王熙凤做主放了奴籍,许给了贾芸,可是为了避人耳目暂时不迎娶,等到一年后再说。
而贾迎春也被邢夫人叫了过来,除了让她加紧收拾一些东西之外,倒是没再说什么,而贾迎春也是一贯的懦弱表现,不敢有一句提问。反而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和奶娘,从邢夫人屋里出来时嘴里就说个不停,司棋是为了迎春担心,怕将来出了荣国府,没了贾母撑腰邢夫人会更加苛待迎春,也顺便担心怕自己要是也被带到苏州,可是该怎么办。迎春的奶娘则是嘴里抱怨了不停,觉得贾赦这是疯了,离开荣国府岂还能像现在这样松快,自己一家说不定也是会跟着落魄,满口说不想走,可又不敢跟贾赦开口,于是就撺掇着贾迎春开口替自己出头,说自己一家愿意替大房守着屋子,等将来大房回来。
第二天一早,贾赦便带着邢夫人、贾琏夫妇、贾迎春一起到贾母面前请安加告辞。贾母虽然有意责罚,可看贾赦那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再加也不想大年初一就闹得荣国府鸡犬不宁的,于是给了贾琏夫妻和迎春红包,没开口挥了挥手便让她们告退。而王夫人则还满脸不舍的叮嘱王熙凤要保重身体,要是外面不舒服,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探春和惜春、贾宝玉也是对迎春依依不舍的,贾宝玉更是闹着说过一阵就接迎春回来。
可当见贾赦一房带着大宗的东西离开时,王夫人立马就变了脸,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卸下来,可一想到贾赦一家不在,自己二房就可以在荣国府名正言顺的行事,随即就忍了下来,让门房放行。
此时定边侯府则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因为昨晚大家都在老夫人的上院守岁,回来时已经不早了,所以当林黛玉在韩言怀中醒来,叫仍然闭眼不肯起来的韩亚时,却被韩言一伸手又搂在了怀里,迷迷糊糊的说道:“再睡会,这才睡了一两个时辰,天还没亮呢!”
林黛玉随即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出来,硬拽起他柔声说道:“咱们的早点给父母亲请安拜年,今年是我进门的第一个年头,可是不能迟到出事。相公你就当帮我圆场面,行不行吗?”后来不由撒娇的晃动着韩言的胳膊。
韩言其实在刚才林黛玉叫他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他是知道今天对林黛玉的意义,单看昨天前几天林黛玉和手下的丫头嬷嬷,在繁忙的时候都抽空挑选衣服首饰什么的,就知道林黛玉是十分重视今天的,毕竟这是林黛玉嫁进来和入族谱的第一个新年。但为了让林黛玉多跟他撒会娇,所以就假装不想起,现在见林黛玉这样衣衫不整、风情万种的贴着自己,不由觉得一阵火热,于是赶紧拽着林黛玉起身穿好衣服下床。
洗漱好以后,见红凝给林黛玉梳妆,不由好奇的打量起林黛玉面前的梳妆盒,见两人都拿不定主意该选那套头面,随即拿起一套红宝石的递到林黛玉面前,凑趣的说道:“玉儿是新娘子,当然是用大红的好,再说祖母年纪大了,也喜欢小辈穿着打扮喜庆一些,我看这套红宝石的就挺配你身上这件大红褂子。”
林黛玉闻言让红凝装扮起来一看,一身红虽说有些耀眼可倒真是喜庆,于是就全部佩戴起来。看见一旁望着自己微笑的韩言,随即就让红凝拿出自己陪嫁的首饰箱来,拿出其中一个男式红宝石头箍,把韩言已经梳好的头发拆开,边给韩言戴,边说:“这是父亲给的陪嫁首饰,是分的男女两套的,还有一个配饰和戒指什么的,一会都给你佩戴上,这样一走出去人们就会咱们两个知道是夫妻,省得不知从那里来的桃花乱飞!”最后插好头箍上的簪子时,不由又娇嗔了一句。
韩言闻言不禁笑起来,轻佻的望着林黛玉挑眉道:“我们新娘子,这是吃醋了?你夫君再外可是从来不惹那些烂桃花的,看来娘子可是要失望了。”一脸的笑意盈盈。
挑眉轻笑这一动作,使得韩言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不禁使得林黛玉和一旁的红凝都呆愣住。还是韩言见红凝没眼色,呆在这里妨碍自己和林黛玉调情,不由瞪了她一眼,这才使两人回了神,红凝被吓得赶紧收拾东西溜了出去,韩言于是顺势把林黛玉搂在了怀里,轻轻偷了一个吻,吓得林黛玉赶紧跳起来,拿起其他的配饰迅速给韩言装扮好,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清了嗓子说道:“既然已经装扮好,那咱们还是赶紧先到正院,给父母亲请安拜年的好。”说完就疾步出了外间,到了外间林黛玉赶紧抚了自己已经绯红的双颊降温,心中则是暗自唾弃自己的定力不足,居然仅仅因为韩言露出的一个笑容就给呆住了,那以后要是他给自己使美男计,那岂不是更要丢盔卸甲?
韩言本来被林黛玉这干净利落的架势弄的一愣,觉得奇怪不已,可是当看到林黛玉红红的耳背,于是就明白看来林黛玉这是害羞了。不由记起刚才自己露出笑容时,林黛玉那痴迷的神色,想到原来自己的娘子这么喜欢自己的样貌,不禁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