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穆气呼呼的离去,高伟明白,他会来找回面子,而且手段会异常的激烈。
之所以要激怒李穆,高伟的想法是被愤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只要人一愤怒,就不能冷静的好好想问题,只会带着无边的怒意去实施狂风暴雨的报复。
撑不过去会被吞噬,撑过去了,就会极大的消耗敌人的实力和信心。
李穆生气了,愤怒了,他就达到了目的。
现在他需要布置一下怎么应对李穆的愤怒。
高伟转头吩咐陈智:“你安排好人马,日夜轮班,不可懈怠,周军的攻击就在这几天,而且会很猛烈。”
陈智也明白这一点,拱手答应:“是,皇上,臣明白,臣这就去安排。”
高伟就转身回刺史府了,具体的战斗不需要他来指挥。
陈智久在军伍,还上过军校,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人也机灵、忠心,高伟相信他能应付好的。
并州是一座大城,宇文神举又是一个能干的人,为了防备齐人袭击,准备了石头、箭支、火油、石灰等各种各样的物资。
结果这些物资没有砸到齐军头上,反而都要用来对付周军,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陈智得到了高伟的授权,将城中军队分为数队,有负责白天值守的,有负责夜晚值守的,有后备队,有负责城内秩序的。
他还通过刺史府衙门,将城里的青壮和百姓组织起来,搬运物资和做饭,负责支援城墙上面的守军。
又一个白天来临,陈智仗剑带着侍卫来到城墙,眺望远处的周军营寨。
他看到周军大营内仿佛是一个大作坊,马匹拖着大木头跑来跑去,士兵们则是在忙着制作云梯之类的东西。
近处还有一些周军游骑在窥视城墙的情况,他们也很聪明,不会进入弓箭手的射程,在边缘游走,像苍蝇一般讨厌,但又拿他们没有办法。
陈智看了看,也是没有好办法,不过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吧,反正不都是这一套。
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拿人命来填。况且填了还不一定能拿下城池。
陈智微微笑了笑,打算转身走。
但看到旁边一个年轻的军官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敢说。
于是陈智就说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年轻的军官正是邺城的青年周福生。
自从邺城外立功了之后,他就迷上了当兵这职业,他父亲劝他也不听。
跟着齐军征战几次之后,没有死,反而升官了。
周福生就更相信自己适合从军这条路了。
这次来并州,也率领这手下的弟兄干掉几个周兵,又升了一级,现在手下差不多有一百号士兵。
他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能上军校,因为他不怎么识字。
不过能带着生死兄弟一起杀敌,也是一种安慰。
对于周军可能的进攻,他想到一个主意,就想告诉陈将军。
但他又不知道陈将军会不会听他的。
所以他张开口了,但却没有说。
没想到这个细节被陈智给看到了,还询问他。
周福生就拱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将军,敌军攻城,在上云梯前,一定会先放箭,杀伤我军,掩护他们攀城。所以卑职有了一个想法,我军可以用几层布幔用木头支撑起来,斜盖在我军头上,这样就不怕敌军放箭了。”
陈智一听,觉得有道理,就问了一个问题:“要是敌军用火箭怎么办?”
周福生回答道:“卑职也想过这个问题,可以在布幔上涂上湿泥,可以防火。”
陈智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用处,下令一个手下去办理,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周福生道:“卑职叫周福生,邺城人。”
陈智笑笑,“那我们是老乡了,好好干。”
说着,陈智拍了拍周福生的肩膀。
周福生非常感动,拱手道:“卑职会好好努力的。”
陈智就笑着走了,带人继续巡查别的地方的防守情况。
几天后的清晨,周福生靠着城墙还假寐着,就听到望的士兵大喊:“有情况,有情况。”
周福生瞬间就醒了过来,抱着长枪,站起来,转身朝周营看去。
周营此时寨门大开,一队队黑甲士兵抬着云梯,鱼贯而出,往并州南城门而来。
李询陪着父亲李穆骑在马上,带着侍卫们督促着周军来攻打并州。
李穆不是没有苦衷,因为他的兵力不是那么充足,不能围三缺一,都集中在南城使用。
他相信自己手下的精兵,只要打开通道,对弱鸡般的齐军就剩下屠杀了。
三万周军,李穆派出了两万余人,他相信通过这么雷霆一击,必定击溃齐人孱弱的抵抗,然后碾碎他们。
大军出了营,在距离城墙五百步的地方开始列阵。
李穆一眼望去,看到周军精神抖擞,兵强马壮,威风凛凛,不由心里信心倍增。
他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面的齐军,见他们只是从垛口露出一个脑袋往下张望。
“哈哈,胆小的齐人,只会躲起来。”
李询也讨好的说:“父亲说得是,这些齐人不敢出城来和我军一决雌雄,只会当缩头乌龟,实则胆小如鼠。”
李穆志得意满的看了一下准备情况,看到周军差不多都准备就绪,就挥挥手,高喊一声:“攻!”
他亲卫立刻摇旗传令,周军就开始发起了进攻。
周军训练有数,一队队抬着云梯飞快往并州城墙接近。
他们知道,通往城墙的道路上,他们会遇到齐军漫天的箭雨,除了盾牌可以抵达一些之外,是生是死,要看老天眷顾不眷顾自己了。
城墙上面的齐军看到周军黑压压的像蚂蚁一般涌过来,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明白,不能消灭这些可恶的敌人,就会被这些可恶的敌人消灭。
一旦交战,只有你死我活,不能心存侥幸。
周福生也大声的命令手下,“提起精神,准备开战。”
他自己也握紧长枪,盯着越来越近的云梯。
并州血雨腥风的时刻来了,谁胜谁败,关乎生死,谁也不敢轻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