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史清嵘喊她,她仅仅是勾了勾嘴角。
纤细的手指撩了撩头发,“史家的人竟然还没死干净。”
裘思仪这一句话,让那些哭哭啼啼的妇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她。
尤其是十分年迈的头发都有些花白的女人,猛地回头看过去,眼里全都是恨意。
“死女人,我就知道你不怀好心,你故意让你儿子去报复这个女人,其实是想把她引过来,想要我们陪你一起死是不是?你想死我现在就掐死你,别连累大家。”
“你错了。”
在妇人冲过来的时候,女人一把握住妇人的手腕。
“尊贵的史家的族长夫人,我不仅想连累你们,我更想我这儿子早点儿死了。”
“你疯了!”
“那也是史赢尔逼的。我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就想起他是怎么强暴我的,我恨不得史家断子绝孙,既然史家的人今天都要死,我又何必非要留着一个史家的血脉,尤其这个还是史赢尔的亲儿子。”
必须死。
哪怕这孩子是她自己生出来的。
她也不能让他活着。
“疯子,你这个疯女人!”
“疯子?哈哈哈,到底谁才是疯子?”
裘思仪仰头讽刺的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留着他干什么?我让他活着等着他长大了让别人告诉他你的父亲是史赢尔,是帝国的叛徒。还是等着别人告诉他,你父亲是冤死的,你要替他报仇?我不想他一身屈辱的活着,更不想他被人利用成为复仇的工具,所以我只能让他死,谁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呢,没有您这位正牌夫人高贵而又有远大的抱负,我就是个歌女,贱的要死的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有人性,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啊……”
裘思仪咯吱吱的笑着,那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求生意志。她不仅不想活着,她还希望史家的人都死了。这个肮脏的家族,看似辉煌其实全都是令人作呕的漆黑。
“你疯了、疯了,你想死不要连累我们,是你指使你的儿子,跟我们没有关系。大家刚才都听到了。”
“你想活着就继续活着好了,没有丈夫又年老色衰的女人,你还真是可悲。”
裘思仪嘲笑史夫人。
史夫人:“你别胡说,我丈夫不会死。”
“要把尸体弄过来给你看看吗?”
穆灵不屑的翻白眼。
最是不喜欢的就是史夫人这种人。
好事儿冲在前面邀功,这个时候就知道推卸责任了?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史夫人听到史赢尔死了,脑子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对穆灵说话的语气也冲的很。穆灵倒是不在意,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史清嵘,现在你是史家的族长,这些人该怎么处理,看你。”
“嗯。”
史清嵘应了一声。
史夫人一听史清嵘当了族长了,这还得了。
虽说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孙子,可却不是他亲孙子,他亲生的儿子早就战死了,至于这个史清嵘的父亲,那就是个帝国的罪人,他史清嵘现在竟然成了史家的族长?
“简直是荒谬!”
史夫人尖锐的嗓音吼起来。
虽说帝国的女人地位不高,但在这一群女人里,她这个史夫人还是史家女人里地位最高的,这些旁系的人见了她还是要行礼的,且一点儿的礼节都不能少的那种。
此时竟然想要骑到了她的头上?
休想。
“哪里荒谬?别以为我不知道史赢尔做的那些破事儿,史赢尔已经死了,你也没必要再给他隐瞒这些了,作为一个从犯,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史清嵘那看似柔弱的脸上,此时一片的冰冷。
史夫人惊愕的看着史清嵘,“你别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父亲的死没有任何的疑问?”
“我为什么要有疑问?”
史夫人不屑的轻嗤,“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史赢尔和外面的女人生的,而史赢尔对他还疼爱有加,我本来还担心你父亲若是将来继承了史家,我这个做继母的将来没好日子过,谁想他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竟然跟敌人串通了,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害。他死了都是活该。”
“你……”
史清嵘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不是这个女人亲生的。
他一直以为这老女人是在替史赢尔隐瞒,原来……父亲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怪不得父亲死后,这个女人可以做到不闻不问,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还义正言辞的跟着谴责。
此时倒是什么都说得通了。
“既然史赢尔死了,你这个做夫人的,就去陪他吧,否则这黄泉路太黑,他一个人也太寂寞了。毕竟他好歹也是我的爷爷,我就是恨他也总不能让他走的太孤单了。”
史清嵘说的十分的惋惜,史夫人怕了。
她怕死。
她又不是什么铁铮铮的汉子,她没有什么英雄气概,她就想好好的活着。
“你别杀我,我只是旁观者,当做看不见而已,我没有对你父亲和你母亲动手。”
“可你也没少虐待我。”
史清嵘忽然扯下身上的衣服,后背上尽是鞭痕,那青紫的痕迹是留下的疤痕,即便岁月荏苒,也难以去除。除非利用医学手段。
但是他不想抹去这些疤痕,这是他的耻辱,他要一辈子都背着,时刻的提醒自己,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被欺负。
“这些,有多少是你打的?”
史清嵘背过身去。
那一身的鞭痕就连穆灵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战丞在战家固然是受尽了鄙夷,但是战家的人向来自恃清高,哪怕是欺辱也不会用如此直接的手段,只是那些夹在在暗处的手段,比起这些来更加的可怕罢了。
但是这种身体上的长期虐待,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骂一句禽兽。
这些鞭痕有的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皮肉长开而变的宽大,可见当初下手的时候,是多重。
史夫人不言。
带着几分胆怯,甚至不敢看。
裘思仪看着那些伤,朝着自己还不大的孩子招了招手,孩子在士兵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趁着士兵疼痛的空隙,急忙的挣脱跑到裘思仪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