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雪嘲讽地笑了下，“不是来杀我的，那你……是来让我签离婚协议的？”她点点头，有眼泪滚出眼眶，她猛地别开脸，伸手抹掉，然后再看向乔正国，“拿来吧，我签，但是我有个条件。”

乔正国站着没动，听闻郑晓雪还有离婚条件，眉梢动了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郑晓雪，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有。”郑晓雪抹了把眼睛站起来，对上他染满寒冰的眼眸，“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佳佳，我可以和你离婚，我也可以净身出户，但是，我不想佳佳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佳佳也是你的孩子，你也有义务保护她。”

她这么说，乔正国便明白郑晓雪什么意思了。

他抿着唇，不置可否。

郑晓雪继续道，“我知道，让你们就这样放过我，你们难消心头之恨，但是，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愿意远远地离开京都，悄无声息死在荒郊野外，让野兽啃食我的尸体，以解你们心头之恨如何？”

乔正国微微拧眉。

沉默两秒忽地问道，“郑晓雪，你告诉我，你的共犯都有谁？当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郑晓雪怔愣了下，立即摇头，“没有。”

“肯定有。”乔正国笃定道，“郑晓雪，我该夸你仗义呢，还是说你脑子里蠢？这个时候还在帮你的同伙隐瞒，你觉得对你有好处吗？”

“不是我看不起你，实在是你郑晓雪的智商就这么点，当年那么周密的计划，你一个人绝对是做不到的，说吧，都有谁参与进来，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

“没有谁……”郑晓雪捏紧了拳头。脑子里却响起记忆久远的话。

“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

“你觉得人家对你好，人家不过是利用你的卑微衬托她的高贵。”

“姐妹情算什么东西？爱情又算什么东西？都是虚假的，只有自己拥有了权利，拥有了身份地位，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当年张玲就是这么给她说。

是她太年轻，自卑，嫉妒心强，根本分不清张玲对她说的话是真为她好，还是什么，横竖她真的就那么干了。

最后也成功了。

两人都成了高官太太，也成了闺蜜，只是她心里一直清楚，张玲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姐妹，她才是真正用她低贱出身来凸显她的高贵。

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不肯承认，她在名流圈没有朋友只有张玲愿意搭理她，所以，她也装傻逼跟她混在一起二十几年。

如今，想想，她全然清醒觉悟了。

要是当初没有张玲三寸不烂之舌的挑唆，她也没有利欲熏心的话，她的人生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桩桩件件都和张家脱不了干系，她突然间恨死了张玲，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剜她的骨，喝她的血。

“郑晓雪，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乔正国冷笑了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地看着她，“张家。你的毒是张家给你的，而指使你，不，是挑唆你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的，该是张玲吧？”

郑晓雪震惊地看着乔正国。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太过聪明，太过厉害。

某些事情他要么不上心，一旦上心，绝对能把纷繁复杂的东西，给你抽丝剥茧，瞬间就抓住关键。

乔正国一看郑晓雪的表情，立即知道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姜宇，是张玲的表弟，而他接近你也是张玲故意安排的，就是想用你的丑闻，让我身败名裂，让人诟病。”

他冷笑了下，转身离开。

郑晓雪瞬间呆若木鸡。

果然，乔正国什么都知道。

她什么也瞒不过他，可是想到姜宇是张玲处心积虑故意安排过来勾引她的，郑晓雪气得浑身发抖。

“张玲，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舒心暖上楼，看见乔正国走过来的方向，便知道他去找郑晓雪了。

走向他很自然地挽住老爸的手臂，“爸，你去找她最什么，赶紧把离婚协议扔给她，让她签字吧。”

“嗯，会的。”

父女俩一起进了书房。

离婚协议乔正国早就准备好了，他从抽屉里拿了出来，舒心暖自告奋勇抓了离婚协议就走。

“爸，我去让郑晓雪签字。”

“小暖，你等下。”

舒心暖顿住脚步回头。

“过来坐。”乔正国拉个椅子在他的旁边，舒心暖走过去坐下，不解地看着他，“爸，你不会是同情郑晓雪了吧？我告诉你，郑晓雪这个女人死不足惜，真的太恶心人了。”

“冷静。”乔正国拍拍舒心暖的后背，顿了两秒才道，“小暖，对于裴佳佳，你怎么想？”

“她？我没事想她干嘛？虽然她的到来不被人期待，但是，好歹她也是爸爸你的女儿不是？”

舒心暖这么说，乔正国心里顿时感到欣慰。

是的。

不管他多么憎恨，厌恶郑晓雪，裴佳佳都是他乔正国的女儿，他们的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液，他们是血脉亲人。

“爸爸知道了，小暖，你真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舒心暖笑着靠在父亲的肩头。

“小暖，爸爸不打算追究郑晓雪了，你会怨恨爸爸吗？”

舒心暖顿了下，抬眸看向乔正国。

终究她摇头，“爸，你想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这么多年，我到底有妈妈爱着我，护着我，而你比我过得苦……你都能放过郑晓雪，那我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想妈妈的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毕竟，她是裴佳佳的母亲。”

乔正国就知道舒心暖和裴雪依一样通透善良。

将郑晓雪绳之以法容易，但是，对裴佳佳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除此之外，郑晓雪做了乔正国这么多年的妻子，她的事情若是暴露在大众眼前，对于乔正国，对乔家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