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明额际青筋突突跳,一张脸都黑透了。郑晓雪要弄死舒心暖?她倒是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
可这一次,魏清明能感觉得到郑晓雪不是说说而已,她这个样子怕是真的被逼疯了。
“郑晓雪,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对小暖不利,我不会放过你。”舒心暖是他看着长大的,陪伴了他十年,那十年是他这一生过得最平静又最幸福的日子。
对他来说,舒心暖就和他的女儿没有什么区别,怎能容许别人伤害半分?
郑晓雪一听魏清明的话,就像个疯子一样大笑,“魏清明,你不会放过我?难道你要给她报仇不成?可是,我觉得你舍不得,毕竟,当年你那么爱我,如今还是一样爱我。”
魏清明:“……”
这个疯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当年他年少纯真,感情真挚,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他都老了,他还爱郑晓雪?爱吗?
魏清明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爱了,他爱不动了,毕竟这个女人早就寒了他的心。
郑晓雪把魏清明的沉默当着默认了,得意地点点头,“你别不承认还爱着我,不然我在外面的事情,你早就去找乔正国告密了。所以,我想要弄死舒心暖,你肯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像当年那样,我想要做人上人,当乔正国的太太,你就毫不犹豫出手帮我对不对?”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魏清明的脸色一变再变,连眼睛都变得猩红了。“郑晓雪,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帮你的。”
突然间,魏清明才发现,他似乎今天第一次看清郑晓雪的真面目。
无耻,不要脸。
就因为他没有找乔正国告密,所以就是爱她的?所以,她要弄死舒心暖,他也是要绝对无任何异议帮她的?
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不想多管闲事可不可以?
或者说,他是同情乔正国,不想那么残忍地给他揭露真相?
说到残忍,其实他哪里是个善良之辈?早就二十几年前他就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现在居然同情乔正国,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郑晓雪哪里有注意到魏清明的神情变化,只知道魏清明说不帮她了,她就感觉到了一种背叛。
他是真的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魏清明,你撒谎对不对?你会帮我的,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你那么宠我,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达成,你只是在骗我对不对?”
郑晓雪喝了酒,脑子不大清醒有些歇斯底里。
魏清明是唯一的一个站在背后支持她的人,若是他都不帮她了,她要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的和乔正国离婚了,然后让他们父子几个幸福快乐过日子?
不,绝不!
当年的她付出了那么多,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才得来自己要的生活,绝对不能就这样被舒心暖给毁了。
谁敢毁了她的好日子,她就毁了谁。
魏清明看郑晓雪的目光完全在看一个疯子,而郑晓雪冷笑一声,阴测测地道,“好一个魏清明,你确定了不帮我是不是?好,很好,可是,请你别忘记了,你和我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帮我你也别想撇清自己,当年,舒心暖那个小贱人可是你亲自找人掉包的。裴雪依的死也间接是因为你!”
轰隆——
耳边仿佛炸响了一个巨雷。
魏清明顿时一张脸铁青。
是的,曾经做过的事情,哪怕他佯装忘记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年,他是真的鬼迷了心窍,才会把郑晓雪当了心尖肉,爱进了骨子里。为了她想要的生活,他甚至忍着失去她的剧痛,就那么毫无人性地听从郑晓雪的话,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一步步帮衬着郑晓雪乔家做了乔太太。
等他看看着郑晓雪幸福地做了乔太太,而因为裴雪依和舒心暖的离世,裴奶奶疯疯癫癫,裴老爷子年纪大了也要强忍着悲痛出来主持裴氏集团的大局,乔正国也像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乔天一几岁就没有妈妈,孤僻,自闭任人欺负的时候。
他才忽然间发现,是他为了一个郑晓雪却毁掉了两家人。
他良心受到谴责,他急急匆匆回到锦城丢掉舒心暖的地方找人,可惜连片衣角都没有找到。他魔怔地认为舒心暖不是被山里的野兽吃了,而是被人捡走了,心里有股执念一定要找到舒心暖。
一边打听舒心暖的下落,一边为了生计,跟着人做了不少违法的事情,而鉴别古玩也是他在这期间,认了个师傅,跟着学的。
舒心暖十岁那年,他万幸找到了她,看到秦若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他心里稍微舒坦一些,然后就静下来,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准备用自己的一辈子赎罪。
真相总是残忍又丑陋的,谁会想到人前对舒心暖那么好的师傅,竟然是害死她妈妈,让她从小就和亲人骨肉分离的凶手?
郑晓雪一句话,瞬间把魏清明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给挖了出来。
他愤怒,难堪,又恨不得掐死郑晓雪,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瞧瞧,他都帮了一个怎样丧心病狂的女人?
那时候,他是一心一意爱他啊,为了爱她,他甚至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还把她送去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而她呢?
却把当年他用一颗真心为她的做的事情,作为要挟他的把柄,要他继续助纣为虐!
这是何其残忍狠毒,心如蛇蝎的一个女人?
当年,他魏清明一定是瞎了眼,不是心一起都瞎了,所以,才没有认清她本性。
魏清明闭上眼,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着郑晓雪,“郑晓雪,我恨不得从来就不曾认识你。”
“我不会再助纣为虐,你若是敢对小暖动手,我就去找乔正国自首,当然我也会顺便把你做的丑事告诉他,你觉得一个处心积虑接近他,又给他戴了绿帽的女人,他还会不会要?”
郑晓雪脚下猛地一个趔趄,酒醒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