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鸣听闻此言不由得一呆,林轻染手上力道加了几分,朝鲤儿怒道:“
他的手宽大温暖,林轻染随即感到一阵睡意,便慢慢合上了眼睛。
等林轻染再醒过来时是斜阳西落,一缕暗黄的阳光照进房中的桌上,清禾正坐在桌边关切地望着她。
林轻染运了运气,忽然觉得通体舒爽,手上反而有力气了,就对清禾道:“姥姥,我忽然觉得力气大多啦!”
清禾撑着拐杖蹒跚走到床边,拉住了林轻染的手把脉,过了一会才笑着对林轻染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大王输了上万年的狐息为你疗伤,自然力气大了。”
林轻染心中一惊,一点也不高兴,问道:“他干嘛要给我输那么多狐息?疗伤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清禾道:“大王知道你败在桃老蓊手下,心里肯定很不服气。他怕你自己懊恼自己,索性在疗伤之余帮你提升功力。”
林轻染惨输给了桃老蓊,还差点丢了性命,她自然是心中又不服气又惭愧,不想凤采君连这点也猜到了。林轻染想到凤采君那头银发,不禁心中感动,眼圈儿都红了,她问道:“姥姥,君月呢?”
清禾柔声劝道:“你不必担心大王,他好着呢!”
林轻染知道凤采君这次修为定是大受损伤,清禾又不肯跟她说实话,就掀开了被子道:“我自己去瞧他!”
清禾红木丈一伸,拦住了林轻染的去路,她急道:“云清不可!大王现在正在调养狐息,你可别扰乱了他调息。”
林轻染知道凤采君这次可能会损耗修为,但也不至于静坐调息,就狐疑道:“姥姥,你跟我说实话,君月是不是找那老头打架了?”
清禾知道瞒不过她,就摆摆手道:“大王不会在这时去惹神族的人,是他在为你传输功力的时候,内丹被人偷了去。”
林轻染惊叫一声,急道:“内丹怎可以丢?他有没有派人去找?”
清禾摇了摇头道:“大王内丹丢失是大事,不能宣扬出去让居心叵测的人知道。我本想等你醒了以后就出去找的。”
林轻染转了转眼珠子,便道:“姥姥,你留在这看家,我去找!”
清禾急道:“你伤刚好,怎么又要出去?万一碰到什么……”
林轻染没等她说完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大声喊道:“姥姥放心,经此一伤我不会不自量力了,你可不许来追我,不然千窟洞没人看家啦!”
清禾见她踪影已无,声音却还在回荡,心知她受了凤采君狐息后内力大增,当下心中安稳了一些,只好留下来看家。
林轻染出了千窟洞,便坐下凝神静气,感受凤采君的狐息。她现在已身兼自己五千年的修为和凤采君一万年的修为,只需稍稍静心,就感受到了两处地方。
一处是千窟洞,自然是凤采君现在静坐调息的地方。林轻染朝另一处看去,只见那是一处桦树林,雾霭重重,将桦树的顶端都隐去了,只有一片白色的树干能为人肉眼所见,显得鬼气森森。
林轻染知道这片雾桦林中居住的都是妖类,凤采君一直格外庇佑他们。今日竟然有人趁凤采君不备偷他内丹,她决计是不能容忍的了。
林轻染越想越懊恼,怒气冲冲地朝雾桦林冲去。
林轻染进了雾桦林,只感觉周围温度低了很多,不禁打了个冷战。雾桦林虽然看起来鬼气森森,但是居住的妖类却十分庞杂。
林轻染揪住了路过的一只小松鼠问道:“雾桦林可有行为不当之人?”
小松鼠知道她是前任妖王的女儿,低下头战战兢兢道:“没有……”
林轻染天生大大咧咧的,她断定是雾桦林里的人偷了凤采君的内丹,就讨厌起整个雾桦林的人来。她见小松鼠动作畏缩,就怒道:“你有没有在仔细想?”
小松鼠惊了一下,抬头道:“我想到了!昨日我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但我很少到林中瞎逛,也不知道他算不算生人……”它无法表达清楚意思,一时心急竟然哭了起来。
林轻染听她说话语无伦次的,但好歹有了线索,当下安慰道:“是我刚刚太凶了,你别害怕,你看到那个人往哪里去了?”
小松鼠指了指前方,林轻染没等它说话就一溜烟跑走了。
林轻染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丝箫声。林轻染从小精通音律,她听这箫声似悠悠空尘,忽忽海沤。又如泣如诉,浅深聚散,万取一收。她知道这吹箫之人也肯定是极通音律的,就心中好奇,悄悄躲在桦树后观察。
那是个青衫男子,手持一柄青翠透亮的竹箫正在吹奏。林轻染见他形相清瘦,丰姿隽爽,潇疏轩举,湛然若神。
林轻染心中一动,她从小只觉得凤采君是天下最好看的人,原来这世上也有可以与凤采君相比的男子,但这个人的好看与凤采君的似乎又不同些。
林轻染从这人身上感受不到妖气,也觉察不出神息,心想他大概只是个普通人。她正在感叹这人的箫艺高超,旁边又闪出了一个人走到那男子身旁。
那人长得倒很普通,只听他毕恭毕敬地朝那男子行了一个礼。林轻染已感受到那刚来的人身上的妖气了,心中奇怪为何妖怪要向凡人行礼。
只听那人道:“闻天鸣公子,我已全部打点妥当。”
闻天鸣放下了口边竹箫,笑道:“鲤儿,你做得很好,若有机会,我一定向上面禀告,让你有机会位列神族之位。”
林轻染听到“神族之位”后心中一惊,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再听。
鲤儿的腰弯得更夸张了,低声道:“谢公子好意,只是我做这一切事,并不为神族的高官厚禄。”
闻天鸣眼睛一亮,微笑道:“那你为什么?”
鲤儿明显情绪激动,颤声道:“妖王凤采言和凤采君一直不懂安守本分,要插手人间兴亡更替之事,搞得妖界无法安生,我心中很是不平。但是并非妖族中人个个如此,还请神族手下留情,去除业障。我既然已帮公子偷到凤采君的内丹,就请公子答应我的请求。”
闻天鸣皱了皱眉,将他托起道:“妖族中人多得是诡谲难测之辈,但我也知道有你这样能审时度势之人,我绝对不会伤害这类人。”
林轻染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窜出来叫道:“哪来的畜生,还不快快受死!”
鲤儿见她后一惊,林轻染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抽出腰间的金丝带向他抽去。只见那金丝带向一道金光一样向鲤儿抽去,来势凶猛,令人无法抵挡,非将鲤儿劈成两半不可。
林轻染自从受了凤采君的狐息后内力大增,这一下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虽然恨鲤儿出口张狂,污蔑凤采言和凤采君,但也顾念他是妖族中人,不想取他性命。
林轻染赶紧用力收鞭,而金丝带也没抽到鲤儿,而是被闻天鸣抓在了手中。闻天鸣感受到她的慌张,便笑道:“谢姑娘手下留情。”
鲤儿已在一边吓得坐下了,林轻染惊讶他一介凡人怎么握得住自己的金丝带。这时她忽然感受到一阵浓烈的神息,只见眼前的闻天鸣衣带飘飘,长发舞动,径自升起了一道风的结界。
闻天鸣淡淡道:“咱们的事自己解决,可别伤到无辜的一草一木。”
林轻染此时已知道他是神族中人,刚刚只是敛去了神息。她听到闻天鸣这句话,不禁想到当日风花雪月楼中,桃老蓊假惺惺的那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心中更加厌恶,急攻过去。
闻天鸣以竹箫对丝带,他见对方是个小姑娘,本来胸有成竹。不想这一挡力道被丝带绕去七分,心中一惊。
而林轻染也心中暗惊他的竹箫受了力后竟不断折,只这一击,两人心中都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
闻天鸣见她容貌端丽,不禁心中一动,以力化去丝带的缠绕,朗声道:“不知阁下哪位?”
林轻染一直被凤采君保护的很好,只接一些暗杀的任务,没怎么接触过神族的人,是以桃老蓊和闻天鸣都不认得她。
林轻染好胜心起,不肯与他多言,喊道:“我是你二姑奶奶,祖宗姥姥!快把大王的内丹还来!”她平时私底下对凤采君没大没小的,当着别人的面倒是很尊重他。
闻天鸣不禁笑着摇摇头,又以力挡住林轻染的丝带。丝带本是阴柔之物,最能抵挡坚硬兵器,而林轻染与他拆了百招,却也没能伤到他毫分,竹箫上一丝裂痕也没出现。
闻天鸣将一柄竹箫舞的泼水不进,这几招下来他已大抵知道,眼前这姑娘虽然内力深厚,但功夫招式都还未到家,也不是个厉害角色。
林轻染见伤不到他,心思一转,将金丝带扯成两段,一同向闻天鸣甩去。闻天鸣看她招式平平,也就闪过了,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等闻天鸣回过神来,鲤儿已被丝带缠住了脖子,拉到林轻染身边了。鲤儿本来专心致志地看两人打斗,却突然被林轻染凌厉的眼神一扫,他心叫不好,但躲闪已经晚了,一条丝带已缠上了脖子。
闻天鸣见鲤儿痛苦万分,急道:“姑娘不要伤及无辜人的性命!”
林轻染冷笑一声道:“你把内丹给我,咱们一物换一物。从此以后这臭鲤鱼不再是我妖族中人,我们大王也不会加害于他,随他是否位列什么狗屁神族,都不管我们的事!”
鲤儿本来见这白衣女子长相美貌,就有些狐疑,这时凑近了一看,才肯定她就是林轻染。平时只听林轻染年轻好玩,功夫差劲,却没想到内力精进至此。
鲤儿也不再顾及自身安危,朝闻天鸣喊道:“公子,她就是凤采言之女林轻染!趁现在无人在旁,快了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