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后
一身青蓝*紧身男装的梓易正于后院用力地打着沙袋,额头上有着一层细细的汗。这几年她跟着一个自己老爹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江湖女子习武,倒也学了些武功。
那女子倒也收了她身边的丫鬟小临为徒,却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二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比武。所以梓易虽然想知道自己到底学到了什么程度,却也一时找不到人一起切磋,只能每日抽出一些时间无聊地打着沙袋。
站在一旁一身朱红色纱裙的小临只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看着她打着沙袋,这主仆二人却更像是一对亲如姐妹的朋友。忽地,小临眼睛瞟了瞟不远处正向此地走来的人,正了正脸色然后垂下了眸,作出一副恭谨的样子。
忽地听见自己老爹由远及近的笑声,梓易微微皱了皱眉,挥出的拳也微微滞了滞。什么事能让她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爹乐成这样?只是能让自己老爹开心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可别是他终于娶了新姨娘。
她继续打着沙袋,只是眼光却留意着正慢慢地向这个方向走来的老爹。她一身的干练的青蓝色紧身衣,再加上她头上男式的发髻,显得十分的帅气。
此时的她也自然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她注意力虽然没有集中,出拳却是带着些许劲风,很有架势。
不久,一身宝绿色锦服的冰老爷便走至梓易身后。看着梓易的动作,他满意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梓易一停下动作,他便笑道:“梓易啊,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梓易有礼地说了声:“爹,您说。”
她现在倒是没有小时候那般调皮又没有礼貌了,毕竟自己还不想别人再说她的娘没有生儿子,却生了个没有教养的女儿。这么些年来她的父亲没有为此再娶妾,对她和自己的娘亲来说已是很好了。
冰老爷笑着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告诉她自己开私塾的一个老朋友准备尝试一种新的教育方式,即将招收女学生的事情。梓易却觉得这并不关她的事,因为她想要学什么的话她可以让自己的老爹去请师父单独教导。
梓易不冷不热地说道:“然后呢?”
实则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是他娶了新姨娘就好,不然估计自己的娘亲会伤心的。
“凡是年满十六岁的女子都可以去上私塾啊,梓易啊,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冰老爷笑得有些奇怪,梓易虽然心里不解他的用意,却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的她倒是在很多事上很听自己父亲的话,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有礼地向冰老爷告辞,之后便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现在自己与老爹的关系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变得疏远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长大了,还是因为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
有时候自己还真是不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男人都觉得名利那么重要,明明一家子在一起很幸福,偏偏非要弄得自己练陪自己妻女的时间都没有。
冰老爷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眼中原本的笑意顿时消散,不知为何他还是喜欢小时候的梓易。虽然十分调皮捣蛋,却和他十分亲近,现在自己的女儿却总是对他客客气气的,让他感觉有些距离。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却因为一些事情,因为常常一个人变得有些淡漠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近几年变得越来越郁郁寡欢的爱妻。哎,他该如何让她们相信,子嗣于他来说真的没有她们来得重要啊!
今天为了这件事情特地跑回家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也去哄哄自己那郁郁寡欢很久的妻子。想起自己说起好消息时梓易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担忧,冰老爷不觉又发出一声叹息,自己女儿的心思自己也慢慢地猜不透了。
梓易站于自己房间的窗口,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那一簇金黄色的野菊花。私塾么?倒是个好地方,她刚好可以暂时避开这个家,也刚好可以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来到底学到了多少。
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她的眸中浮现出一抹水色。这些年来,她很少外出过,也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外出,因为她爹为她找的几个师父轮流看着她。她是学会了一些东西,却也失去了很多东西。她发现自己的娘亲时常偷偷掉泪,发现自己的爹爹时常去祠堂拜那个送子观音。
话说,这次自己老爹不是刻意支开自己,然后将新姨娘娶进门吧!可是自己老爹向来对自己和娘亲都是直来直去,会做这般惹人生厌的事情吗?况且虽然害怕会有新的姨娘,但是自己和娘亲早就默许了这件事情,只是到现在自己老爹还没有任何行动而已。
自己在这些年来自然懂了很多,一有空便时常陪伴着自己的娘亲。只是娘亲的强颜欢笑却让她愈是心疼,她倒也不是故意如此疏远自己的爹,只是她一时无法面对自己求子心切的父亲。
那就...别让他失望好了!不知道这一次,小洛会不会也去那北枫书院读书。按理说她家也是经商世家,这种名额也应该很容易得到的。若是能够再遇见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情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学会了武功。
不知为什么,自从小洛走了之后,她会时常地想到她,想她会不会再来自己家。只是这九年以来,她一次都没有来过,偶尔问起老爹她的消息,老爹也只是含糊地说她过得很好。
只是每次问起这个,自己老爹看自己的眼神就带着些许探究,脸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后来,她自是不会再过问了,她总觉得关于小洛,老爹在瞒自己着些什么。
她不自觉地看向自己母亲的院落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关上窗,转身坐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她看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以及几本最近常常翻阅的蓝皮书,一时之间有些许怅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