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不为戏弄她，心里却是期待着她退却。梓易闻言并没有答话，只是在他身边停下，然后又挽起了他的手。这个意思很明显，只是南逸心里除了更是无措之外，亦多了几分犹豫。

梓易看见他脸上有些犹豫之色，不由想起前一天晚上他皱着眉叫着之夕的名字。眼中不由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倒不是因为吃味，只是为他觉得难过。明明爱的是之夕，却是坚持要娶自己，不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有多么的挣扎。

“梓易，你爱我吗？”不觉，却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自己：你到底爱不爱梓易？他的心，其实早就在南之夕从他的身体之中分离出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动摇。

梓易闻言只是无奈地一笑，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编句假话来骗他。而且这个问题二人心里都很是明白，她爱的从来就不是他。可以是钟绪，可以是北洛，亦可以是林夫吟，就是不可能是他。

南逸见梓易只是沉默，不由也自嘲地一笑，目光看向前方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在华夏国已经问过你了，现在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是我却想问问自己，我到底爱不爱你，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脑子没有问题，你需要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正爱的是之夕。”梓易很是直接地说出了这句话。这场婚姻，若是只有南逸是一厢情愿，至少他还会觉得好受一点。但是如果两个人心里装的都是别人的话，那就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不觉将目光转向梓易，南逸的眼里有几分认真，却在触到她那双杏眼的时候不觉想起了南之夕。这几日，他都在梦中见她哭得自己心疼万分，不觉有了几分牵肠挂肚的感觉。

“我爱的是你！梓易，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南逸却还在嘴硬，说出的话无异于自欺欺人。即便是自欺欺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的心虚。

触及到梓易眼里隐隐泛出的心疼，南逸微微皱起了眉。连她都骗不过，又怎么骗得了自己？

可是自己对于梓易的那些感觉也都不是假的，难道他爱上了两个人？他已经欠了梓易太多，若是不给她幸福，自己会于心不安。而之夕早就融进了他的身体，如今与她分离，却也是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不觉用另一只手将梓易挽着自己的手慢慢剥落，南逸的眼里有几分挣扎。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说完便闪身至小庭院中那个厢房里，和衣跃入冷水中。双眼紧闭着，却是努力地在驱散脑中那抹火红色身影。

为了适应梓易的体温，他一直将体温保持在三十七度多一点，此刻肌肤遇到这冷水，却是忽地有了几分刺激的感觉。忽地想起某个寒风刺骨的夜晚，喝醉的他任自己呆在屋外的风中感受着那刺骨的痛意，却是身材还算矮小的她带着丫鬟将自己抬入房间。

那是在新婚之夜后他第一次睡在新房，她亲手为他脱鞋，为他擦脸。模糊中睁开眼，一身火红的她在烛火之下让他的心在刹那间有了温暖的感觉。

他很快便将头冒出水面，一手狠狠地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水。为何，越是想要摆脱她的影子，她的身影却越是挥散不去。

而梓易则是慢慢地向这几日与他共眠的寝殿走去，眼里却是慢慢浮起了几丝希望。是不是若是南逸心里爱的是之夕的话，她与他之间是不是就可以就这样划上句点了？

想起白日里北洛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觉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她欠他那么多，怎么还能让他帮忙！

坐于那空旷的寝殿之中的榻上，梓易的眼眸之中多了几分空洞。若是最后她不嫁给南逸，那么又将何去何从？

钟绪，林夫吟及北洛的脸庞一一在她眼前闪过，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无奈。自己的心底不是早就做了选择么，若不是如此，她怎么会丢下北洛一声不吭地回国寻那个人。

南逸洗完澡回到寝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她作思考状坐在榻边。

见南逸出现在了寝殿，梓易的心不由有些紧张，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南逸的头发还有些湿意，正缓步向榻前走来的他脸上挂着一抹温暖的笑意。他的心里亦并不平静，越近却越是有些慌闷。

沐浴后的他容貌看起来更是俊逸非凡，梓易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不觉想到了南之夕。他明明爱的就是南之夕，为何会对自己有此执念。

“明日还要去魔界，今晚早些歇息吧。”他看着脸上表情似没有一丝不妥的梓易，似叹息地说道。

梓易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为准备他宽衣。他慢慢伸出手握住她欲为他宽衣的手，抿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柔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去歇息吧。”

这次，却没有再自称“为夫”。

梓易顿时心下一松，看来今晚他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了。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才慢慢将自己的双手从南逸的手中抽出。转身，脸上的笑容才僵在脸上，缓步向榻前走去，才努力调试着脸上的表情。

行至榻前再缓缓回身坐下，脸上的表情已是淡然。抬眼对南逸一笑，她才慢慢弯下身脱鞋上床。南逸只是这样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今晚，他不是已经期待已久了么？为何心内是如此的惶惶，罢了，就这样只是简单地抱着她睡去便好了。

梓易已在床上躺好，侧着脸淡淡地看着他。他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紧张，心里无端涌起一丝轻嘲。他若是就这样要了她，是不是更加对不起她？

罢了，待到大婚的时候再说吧。等了她这几世，也不急这一时。况且，他真的能保证自己不会再在对着她时无端想到那抹火红色倩影？

他抬手拂了拂随意披散在两肩前的湿发，那湿发立时便干了。这才将目光又转向床上的梓易，脚下也迈开了步子挪向那床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