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光线不明,那人又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自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赵锦绣清楚地感觉到那人在看着自己。
如果真是齐眉,当日打自己下山崖,从头到尾也是没有掀开过面具,何况齐眉之前并不知晓林希是女子。如今就算是看着这张脸,也不该有任何的反应才对。
那么这人绝对不是齐眉。
“你不是齐眉。”赵锦绣摇着折扇,唇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笃定地说。
“阁下是谁?何以如此笃定?”男人的声音没有惊异,虽还是清澈纯净,温度却是冷下来,像是冬天的湖水,蔚然成冰。
赵锦绣感觉出凌厉的杀意,心中暗自一笑:原来这人不是小白。
“齐眉作为鼎鼎有名的第一杀手,没有必要来戴这张面具,并且装神弄鬼念那些阴惨惨的招魂诗句。阁下,怕是熟人吧?”赵锦绣笑道。
那人的剑挪动了几分,剑指赵锦绣,冷冷地说:“你到底是何人?”
赵锦绣不理会他,继续抽丝剥茧,很恶劣地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说:“齐眉,作为杀手,自然有杀手的良好职业素质。只怕来取人性命,只会一击目标,而不会多说一句废话来管我是何人。”
“哼。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必死。”那人平静地说,身子一闪,一抖长剑,凌厉地袭来。
赵锦绣一笑,很猖獗地说:“那你就在萧月国的土地上动动我试试。”
她很清楚今天自己不会死。萧元辉在没有搞清她是不是林希之前,死也会护着她的。说了起来,自己倒是卑鄙了些,利用了这一点。
“废话真多。”萧元辉狠狠地责备。然后恶狠狠地将她往身后一拉,继而惊鸿剑一横,一剑刺出去,挡住那人一剑。
“没想到萧元辉自己也会用剑。我还以为你一辈子就靠林希保护。”那人冷冷一笑,继而又是横斜里划出了极快的一剑。
娘的,果然是熟人。赵锦绣眉头一蹙,暗叹:林希还真是个传奇人物,这熟人还真多。
“少罗嗦。朕的功夫,你也就只能见得到这么一次而已。”萧元辉一边说,一边拽着赵锦绣往后重重一推,喝道:“谁保护不好三公子,朕就诛谁九族。”
“是。”那五位仁兄立马将赵锦绣团团围起来。
“说得好。我却只能见到这么一次。因为这一次之后,你就是死人了。”那人语气很平静,却是掩饰不住的狂傲。
赵锦绣还真想将那张面具摘下来,看看是怎么样的人,狂得仿若还很有性格。
“就凭你?”萧元辉冷冷地说,满是不屑。
林景松却是手持长枪,闪身挡在萧元辉面前,低头道:“皇上,请将这打扰臣父亲与弟弟英灵的人交给臣。”
“林希,我都没有怕过。我会怕你?”那人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紧不慢地说。
赵锦绣眉头一蹙,听这人的话像是跟林希有交过手似的。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又要杀萧元辉?而方才萧元辉却是说了怕不是杀手,只是扰乱视线,不知这句话又是何解。
唉。要是许华晨在这里,怕只是轻轻扫一眼,就知其中端倪了吧。他那么个妖孽的人。自己再怎么学,也只是空有技巧,他那种气质与眼界,真是终其一生都学不到的。
想到许华晨,赵锦绣抿抿嘴唇,压住涌动的心潮。努力告诫自己认真看场中形势,因为以后不可能置身事外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人的眼神、动作,某句不经意的句话,都或许会在他日有重要的作用。
“少废话。”林景松冷喝一声,长枪挑过去,与那人的长剑相撞,却是静止不动。
赵锦绣正看为何是这般,却是看到林景松的长枪被对手的长剑往下压,一寸寸压下去。林景松本身就是以力大著称,如今能将他的长枪往下压,这人还一手在身后,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那把剑像是随意搭在林景松的长枪上,可林景松连身形都有些微佝偻,看起来很吃力地在应付。
呀。得有几千斤重的力气了,这人功夫倒真是不一般。看这满屋子的人,除了萧元辉,其余的都得是靠不住的。
可是听方才那人的口气,萧元辉一直是靠林希保护的,这功夫能好到哪里去?赵锦绣不由得为自己方才的嘴糟捏一把汗。
如今,自己的功夫关键时刻还不知灵不灵,再说也不能在萧元辉面前露出马脚。唯一功夫不错的小白,又在外面,远水救不了近火。
看来自己得做点什么,弄乱场面才好脱身,届时最好能跑到小白身边去。赵锦绣一打定主意,就积极地观察周遭情况。
先前,她只注意那鬼面人,倒没有看过这屋内形势。原来不仅这屋内,就连屋外也是火把无数,得有千来号士兵将这屋子团团围住了。
赵锦绣简直想立时倒地,喊一声:“苍天啊!”
这么多人,还得让人欺负到头上,也真是让人无语。她不住地摇头。
“三公子怎了?”萧元辉像是看到她摇头,语气颇为狐疑。
赵锦绣瞟他一眼,颇为不屑地说:“皇上,草民是商人。在商言商。商人只讲最终赚了多少钱,而不讲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赚的。这几年,结盟与毁盟,朝夕之间。如今却是讲起礼仪来了,真让草民费解啊。”
萧元辉脸色一沉,道:“商人理论岂可与政治混为一谈。”
赵锦绣懒得理他,而是看着身边五个人,板起脸,严厉地责备道:“你们五个好歹是萧月国第一领导人身边的护卫。除了功夫好,就不能用点脑子么?本公子一介商人,死了就死了。皇上安危关乎时局安定,百姓生活,就是抗旨,你们也得滚过去保护着皇上。连自己职责都搞不清,留你们何用?”
五个人一听,好像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面面相觑,继而又不约而同地看看萧元辉。
赵锦绣见这等情景,不由得摇头。这几个笨蛋真是将她对于卫戍酷哥的所有认识毁得彻彻底底,一干二净。看来,得建议萧元辉将他们统统换掉,打发去守边。
“皇上——”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小声地喊一声,意思是征求自家主子的意见。
看来这些暗影卫戍的训练还是相当成功的,至少听命令这一条是很成功的。
萧元辉狠狠瞪那人一眼,又一脸阴沉地看着赵锦绣。
赵锦绣假意没看见他,扯开嗓子喝道:“各位兄弟为何袖手旁观?难道就容这恶贼打扰林老将军与少将军的英灵安息?”
那些士兵听得赵锦绣说话,都将目光从林景松身上转过来瞧她。
“面具是英武神明的少将军的,岂可戴在那恶贼的面上?何况那恶贼扬言要杀皇上,你们也忍得下去?”赵锦绣煽风点火。
她知晓林景松现在是抽不出一丝力气来还嘴,那萧元辉定在观察她,巴不得她多做事,好看看她能露出什么马脚来。何况,赵锦绣私下里认为,萧元辉这厮肯定是很同意她的做法的。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这里毕竟是林景松的府邸,周围这些是林家军,他作为帝王少不得也为林景松留些尊严。
所以,赵锦绣很放心大胆地继续煽风点火,一面以极快的频率摇着扇子,一面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赵某一介商人都忍不下了,亏你们还是自称所向披靡的林家军。唉,俱往矣,看今朝,叹林希将军不在。”
一些士兵听闻窃窃私语,持剑持刀跃跃欲试。
“可是——,双方比武,我们上前,这是不道义的做法。”有一个士兵提出疑问。其余的士兵纷纷点头,极力表示自己也有相同困惑。
“呀。人都欺负上门了,你们还讲道义,人家讲道义没有?下战贴没有?约定时间地点决斗没有?要讲道义,那么下次战场杀敌的时候,你们就跟你们的对手商量‘来,我们讲道义,你刺我一刀,我刺你一枪,最后谁的血先流尽,就谁输了’,这样最讲道义,绝对公平啊。”赵锦绣很是不屑地说。
她最厌恶的就是这等不知变通的破规矩,看起来像是很道义,其实就是不懂得利用自身优势。何况这个时空又不是真的注重礼仪,国与国之间朝结盟夕毁之,比比皆是。
众士兵大约从来没有听到过这般理论,似乎又觉得有道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着林将军,尔后看着皇上。
“三公子,你这是动摇军心。”萧元辉一脸探究地看着她,面上一抹笑意。
赵锦绣看得出来是赞赏,眸光一闪,道:“皇上,草民是为您的安危着想。看得是天下稳定,草民相信,士兵们都是血性男儿,就算是背上不义之名,遗臭万年,也会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的。”
下一刻,赵锦绣也没有等萧元辉回答,转过头看着那些士兵,朗声问:“大家为天下安宁,惧遗臭万年否?贪生怕死否?”
那些士兵听得赵锦绣先前的话,早就蠢蠢欲动,如今赵锦绣搭了这么个台,当然是热血沸腾,异口同声地回答:“无惧无畏。”
继而,众人长枪在手,齐齐围拢过去。而弓箭手也是整装待发。赵锦绣看这情况,那鬼面人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自己暂时安全。这会儿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珠。
亏得自己前世在某企业做过人事部主管,全干的是这些个洗脑忽悠人的玩意儿,什么企业向心力,什么企业归宿感。那时,赵锦绣没少策划忽悠人嗷嗷往前冲的方案。
“原来是赵三公子,很好。”那鬼面人冷笑一声,继而身子一闪,施然收回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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