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城,城外三里。
“吁——”萧奚奚勒马伫足,眠城一别数月,她已经换了三个身份,那些靠偷包子来挨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那些在丁老大手下忍气吞声的时光,一切都恍若隔世。
她从不遗憾没将萧老头风光殓葬,当日从玉乘出来她毫不犹豫地直行越过眠城,因为在她眼里,死了就是死了,身后之事皆是浮云,做来安慰自己或者敷衍别人的,正所谓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萧老头在的日子里,她尽其所能地孝顺他了,这就足够了。
“喏,喝点水吧。”赫连警递过来一个水袋。
萧奚奚看着他,也不知是否刻意,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锦袍,和当日救她时一样。
垂下眼帘,萧奚奚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擦擦嘴角,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多愁善感,缅怀个什么劲儿呢?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抬眼看看天色,她正要琢磨着是分批入城,还是带个十几人就足够。毕竟二百来号精壮汉子放在一起实在是太过惹眼。
前方传来嗒嗒马蹄声,一骑轻尘而来。
“主子!”玄七翻身下马,“您总算到了。”
他看也不看萧奚奚,笑话!他们哥几个被扔在这小半年都是托了她的“福”。而且这位看样还不知情,他们几个简直冤死了。
“嗯,里面怎么样了?”赫连警抬手虚扶,他也明白玄七几个心里有怨气。
“回主子,广陵师徒三人一直都在客栈里没出来。看那样子,是在等什么人。但是……出了件怪事。”
萧奚奚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王冬出事了?”
玄七直起身子,只比高坐马上的萧奚奚矮半头,他轻哼一声撇过头,摆明了不待见她。
“玄七!”赫连警出声,这小子真是被他惯坏了,闹脾气也不分个时间地点场合人物。
萧奚奚皱眉,她不记得她得罪过玄七啊?稍一推敲,赫连警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知道广陵在这。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当初玉乘分别的时候,赫连警说过留玄七再次候她,她不想欠人情,更不想被跟着,何况她是去东胤,带着北齐的人算怎么回事。她盘算着,等不着她,估计他们呆一阵子也就回国了,看这架势,是死等啊?不见不散啊?
嘴角微抽,她偷偷瞄了一眼赫连警。这人还真是死脑筋,她都说了不用不用,偏……
欸?她心里升腾的这股子感动是神马东西?
“回主子,一个月前,广陵的一个徒弟离奇死亡,但是他依然没有太大动作,草草葬了了事。属下几个偷偷去验过尸首,那小道是被人剜走了心脏。”玄七回忆着当时的场面,夜半三更,哥儿几个扛着铁锹挖坟……真是丢人丢回祖宗家了。
他唏嘘着瞪了一眼萧奚奚: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啊!传出江湖,他们还要不要混了!
赫连警听着他的回报,皱起眉头。剜心?广陵出手狠辣他是知道的,但是如果是他惩罚徒儿,绝无可能还留下尸首,更不会还给葬了。
已经有人先一步动手了吗?
萧奚奚却是心头一凛,不知为何她直觉地认为是王冬。那日城外与燕喃一战时,她虽然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王冬的那一眼是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记忆。
当时她只觉得孩子是因为亲父命丧眼前,太过悲痛所致。
但是仔细想来,就是因为他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她才“狼变”的,若说一点关联没有,她也没法说服自己。
紧跟着王冬就失踪了,她也就没再仔细去思考这件事。
可是……剜心?那小小孩子是怎么做到的?他根本不会武功啊!萧奚奚这会儿真想把白重烟挖出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自从惊鸿一现地恐吓她之后,那玉章再就没了反应。
萧奚奚想尽办法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她去故意自尽,然后等着白重烟冒出来取她小命?她跟自己可没仇,如果可能,那裸美男还是永远不要出现的好。
“主子,咱们当日可是妥善安排好了王五一家,他怎么会?”
“陆允,挑二十个人随我进城,其余人等原地待命。”萧奚奚打断玄七的问话,吩咐道。
“哎哟哟~日头太足了,晒得奴家好不心烦呢,小奚儿麻溜滴,奴家这几日可是连个澡都没洗成。”
玄七闻声唰啦一把抽出剑来,韩奢?他怎么会在这儿?!
“哟!我当是谁呐,小狗崽子啊,啧啧啧,还是如此乱吠,像!真像你家主子。”韩奢啪地甩下车帘又坐了回去,所有人里只有他是坐马车的。
鉴于是某人自费出资,萧奚奚表示毫无异议,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捣乱就成。
“玄七,过来。”赫连警召唤手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玄七看着萧奚奚的目光更是不善。
萧奚奚揉揉又开始胀痛的太阳穴——谁来告诉她!这都是尼玛的什么组合!什么情况!她还想知道呢!
※※※
“吱吱!”并着嘎嘣脆响。
“唔!好!甜!”吧唧吧唧咂嘴。
“哗啦啦”水声清亮。
萧奚奚已经学会淡定地坐在那里喝茶,哪怕银雷将干果碎皮撒了她一身,哪怕白绮拿她的袖子当手帕蹭了一下红红绿绿,哪怕!韩奢隔着三个房间还能将澡洗得如在她眼前……
几人研究了一下,装扮成了押镖的。就投宿在离广陵半条街的客栈里。
那毕竟是名动天下的笑面罗刹,而且名义上又是萧奚奚的师弟、赫连警的师叔。
为此她还逼着赫连警叫她师叔来着,王兄王兄的没少叫他,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今年到萧家。
赫连警加她,哪怕再加上二十亲卫,恐怕也未必是广陵对手。韩奢又是个敌友难辨的,根本指望不上。
萧奚奚观察了几日,广陵根本就是足不出户,他身边那个小道她倒是认识,当日引她上山的缘祈。
就在她苦思无果的时候,已经混成半个眠城人的玄七传来消息:东胤来人了。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必然是贤国公!
萧奚奚打算着,不妨就等他们交易完毕,偷他的梁换他的柱!
至于广陵,她早晚有回玉乘那一天。就容他多活几天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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